林霖心中是不信的,他留在城主府极有可能是为?了帝女洲的天魔器。
但对方?既然暂时没有夺走?她手中的混沌珠,那么提及天魔器也不会因?此而触怒对方?。林霖缓了缓神,问:“那前辈这一次也是为?了天魔器而来吗?”
白偶抬头,似乎是在看向她,语气再平和不过:“自然。”
那平和的语气却藏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这已经是警告了。
林霖平复自己?的呼吸,就在她以为?眼前这白色人偶已经心生不耐的时候,却听到对方?问:“小?姑娘,你可有道侣了?”
“………”林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确认自己?没听错,她神色古怪地?看了白色人偶一眼,如实开口:“没有。”
没有?
白偶看向她手腕,她身上确确实实带着?长离的命锁,没想到她竟还不知长离心思,而这一切都只是长离一厢情愿?
“………”白偶心中无奈又?担心儿子,命锁非比寻常,若是这女修身死,长离必受到重伤。可是,即便?他身为?父亲,也不能在感情一事上替长离选择。
让长离把命锁从这女修身上收回?
长离的性子可不是会乖乖听话的孩子,他一旦决定什么,就算是他这个父亲也是只能默默看着?。
白偶又?想叹气,好在这女修并非心机深沉、阴险邪恶之辈,虽然只有两次接触,但从她那时小?心护着?天聿来看,至少这女修也不是个心狠绝情之人,他日不会在情之一字上毁掉长离。
但情之一字,长离怕是要吃些苦头。
这小?女修分明还不知道手上的灵器是长离的给她戴上的命锁。
白偶相当发?愁,可惜没有五官的脸什么表情也做不出,他坐在石桌前,撑着?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白偶回想自己?,情动之时遇见的人便?是他的妻,他的情路坦顺无波折,他想要一个人,自然百般算计,剔除掉一切不安定的因?素,结局便?是“顺其自然”。
“………”长离的性子心软的模样随了他娘,无法?去算计自己?在意之人。
长离情路上注定要费些波折,吃不少苦头。
想到儿子,再看面?前的小?女修时,白偶心中升起一丝郁结。
这小?女修方?才?还提起了天魔器,只怕也惦记上了帝女洲的太虚剑。
修为?低微,胆子倒是很?大。
偏偏是长离钟情之人。
最终,白偶像是妥协了,可惜他所有的情绪都被困于傀儡身,旁人无法?辨认一丝一毫。
林霖正襟危坐,心中因?提及天魔器而忌惮对方?,又?因?那句是否有道侣而觉得?古怪无比。
就在这样长久的沉默让林霖心中生出不安的时候,便?听到对方?近乎失真的声音中听出些许妥协,他问:“你的真名叫什么?”
林霖一怔,回道:“林霖。”
白偶微顿,遂而反应过来:“你父姓林?”
“是。”林霖并未发?现白偶的异样,只是应声的同时她不自觉想起了洛京谢家,但那些过去是她珍贵的宝物,又?怎会随意与不相干的人提及。
“………”白偶端坐在石桌前,手也不撑头了,但因?为?脑袋没有捏五官,又?因?为?人偶本身的特殊性,旁人根本无从知晓他此时的心绪波折。
得?知她真名,白偶更忧心长离了。
长离究竟是如何看待这女修的,把她当什么了?但他一想又?心觉不可能,长离的性子他知晓,断乎不会做这种自欺欺人之事。
他早就接受母亲已经不在的事实。
大约是因?为?名字而被长离留意,在之后?的接触中心生悦慕,最终给了她命锁。
“………”白偶感到一丝头疼,因?着?情绪起伏,杯子里的水一瞬间就干了。
而这边的林霖见到他杯子空了,非常自然地?又?给他满上,甚至还恭顺地?说了一句:“前辈您慢点喝,茶水还很?多。”
白偶:“………”
小?姑娘还挺有气性,他方?才?不过是在天魔器的事上稍稍警告了一下她不要再不自量力,她如今便?敢一脚踩在不会触怒他的线上。
即便?畏惧于他,也不会真的折了脊骨,看看她这恭顺的神态,听听她说的什么话。
不知为?何,白偶心绪一时间散了许多。
这副气性不小?的模样,倒是教他想起了故人。
只是他的霖霖从未对谁有过伏小?做低的模样,在谢太傅和端华长公主的的庇护下,她向来随心所欲,肆意自在。
即便?是骄纵也不令人生厌,她性情温善,再骄纵又?能骄纵到哪儿去。
不如说,是谢太傅和端华长公主共同护着?她的这份随心所欲。
“………”猝不及防的思念涌了上来,白偶微怔,与此同时,是无法?遏制的杀意引起了整个长生天的震动。
那一刻,林霖感知到危险,可等当她做出反应之前,原本坐在石桌前的白色人偶稍稍抬头:“茶,满上。”
“………”方?才?感知到的危险仿佛只是她一瞬间的错觉。
林霖深吸了口气,起身给他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喝空的杯子满上。然后?突然她听到白色人偶问出一句:“这茶水泡多久了?”
林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