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烟没见识过他那一面,但隐隐相信这样的说辞。
所以有时候,她挺怵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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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烟一觉睡到大中午。
她睡得并不安稳,做梦梦见她得什么奖,要上台领奖,结果应嘉荟冲上来把她的奖杯摔了,拉起薄望京的手和媒体鞠躬致谢,席烟一个人在角落里大喊:“他们是骗子!他们是骗子!”但每个人都像看小丑似的看着她。
她惊醒时大汗淋漓,下意识找亮光脱离黑暗,压抑感才渐渐消散。
见她下楼,梁慎川拿了牛奶和三明治到餐桌,坐下陪她吃。
梁慎川手托着侧脸,唇边的笑纨绔不羁,“下午去不去玩赛车?”
席烟摔完的酸痛感还没消散,机械性舒展了一下,环顾一圈,困倦道:“不去了,我要回家养伤,他们呢?”
“昨天的事被捅到舒家老爷子那儿,应嘉敏他们匆匆忙忙走了。”梁慎川似笑非笑,“舒彦负责的酒店用品项目被撤了。”
席烟不怎么感兴趣,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然后呢?”
舒彦那个项目最大的甲方是薄氏集团,昨天席烟摔了一跤,今天薄氏集团就撤资,理由还是负责人品性有待考察。
梁慎川神色复杂地瞧了她一眼,将湿纸巾推到她前头,“没然后,就是告诉你一声他们走了。”
很久以后席烟和舒畅聊起这事儿,舒畅很是感慨:“那会儿我以为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对你还是有些情分的。”
从梁慎川的度假村回北港后,席烟休息了半个月。
近期新闻里,南方一个重点项目在招标,内容里提了一嘴薄望京亲临现场,照片红毯铺地,灯光明亮,名人云集,他眉眼清润坐在正中,静水流深地搅弄风云。
同学会邀请函与《新锦绣》同日抵达,席烟随手翻了翻,杂志内封是她穿着旗袍插花的高清侧拍,遣词造句俨然将她写成薄望京供养于温室的富贵花。
这些供人娱乐的闲暇谈资,席烟觉着没必要写得太真实,这样似真似假的就很好。
邀请函总共两张,薄望京和她的,黑底烫金纹,庄重恭敬。
北港七中是一所老校,民国时期是基督教教会学校,建国后与六所中学合并重组才改名为七中,从创办教会学校那时算起,已有百年。
这次庆典筹备十分盛大,校旗全城铺开,旗面用正楷书写“百年共庆”,本市媒体争相报道,讨论最多的就是薄公子是否会亲自参与。
有小道消息称,当年的七中有他的白月光。
薄望京未给回应,七位数的捐赠款已打到学校财务处,集团公关发文庆贺ceo母校生辰,却不正面表态董事长去还是不去。
席烟看各路媒体将薄望京吹得天花乱坠,几乎脱离了本人,觉得有些好笑,心想近些年不管学校好坏,招生都不大好招。
若是薄老板肯给七中学子开放实习通道特权,来年学校招生办怕是能被家长挤破。
钱诗这段时间约了席烟好多次,席烟在意手臂上的疤不肯出去走动,八月底终于消得差不多了,借着校庆的机会,钱诗给她送了个美容仪。
钱诗红着脸说:“多亏你接受我采访,主管没再威胁我离职了,还以为我俩是什么亲戚。”
“看你朋友圈说美容仪坏了,所以我买了个同款的送你,也怕你用不惯别的牌子,希望你不嫌弃。”
席烟看向黑色礼品袋,原来那个是品牌方讨好薄望京为了让他酒店挂广子送的,外面卖的价格不低,怕是要钱诗一个月的工资了。
只不过这是人家心意,把礼物拒了才是不给脸面,便大大方方接了。
席烟过来的时候很低调,带了口罩和鸭舌帽,站在表演厅最后一排,却还是被同学认出来。
演出表演完,拉去酒店吃饭。
他们那届有几个混不吝的霸王,近几年混得风生水起,清一色地带了看上去大学没毕业的女伴,在酒桌上夸夸其谈。
旁人看得明白,相互会心一笑没多聊,成年人的游戏并不需要黑白分明的规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话题说着说着转到席烟身上。
“听说薄老板旗开得胜,南方的项目算拿下了?”说话的点了支烟,衬衫扣子卡住脖子多层肥肉下面,几乎要崩开。
席烟礼貌性笑了笑,“商务上的事我不太插手,不好意思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她记得这个人,叫李鹏程。
李鹏程笑了,看出她敷衍,一只手搭在女伴背后的椅背上,扭头冲她:“你朋友不是演戏的吗?前些天说薄氏集团珠宝系列要签一个新的代言人,那人叫什么来着?”
“姓应好像,别的忘了。”
李鹏程恍然大悟般,“诶?以前薄老板那个初恋女友我怎么记得也姓应?”
他一说,桌上很多人都印象。
“叫应嘉荟吧,我们这届的校花啊。薄老板高我们三级,应嘉荟演讲比赛的时候他回来过,当时整个学校的学生都跑过去看那场比赛。”
“是啊是啊,谁也没想到金童玉女的结局是,薄老板和我们班的席烟结了婚。”
有个多嘴的开了个玩笑,“席烟你不会在那个时候就喜欢薄老板了吧?然后伺机而动?”
大家又笑。
李鹏程乐得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将烟一拧,略带深意的好意提醒,“老同学,看紧点儿,对男人来说,没有比初恋的威力更大的了。”
李鹏程边说边给席烟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