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2)

他刚伸手,席烟就将项链别在了身后,讥诮道:“还说不是初恋。”

薄望京开了灯,姿态肆意地坐在沙发上,长指扣上衬衫扣子,也不全扣齐,嫌热似的在顶端敞了两粒,锁骨之间有一层细细的汗。

他双腿交叠,俊眉耸起一座小山,靡靡之气散尽,眼尾淡红,好似刚拔完情根身上还留有春意的道士。

“今晚费尽周折安排这一出,不光是让我看项链的吧?”

席烟点点头,坐在他对面,“是。”

薄望京从桌柜里捞出一包烟,这烟加了艾,闻起来有股草药味。他没有烟瘾,烦的时候会抽一两支。

席烟静静地等他点上烟。

打火机“哧”地在寂静中蹿起青蓝的焰苗。

烟夹在薄望京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间,余下的随意弯着,顶灯白色的光落在指骨上,如一品清冷的玉。

薄望京从缭绕的烟雾中看她,声音像从远处飘来,冷淡极了,“真想离婚我不拦你。”

“成年人应该明白世上没有后悔药,你考虑清楚的话,我同意。”

席烟把玩着手里的项链,开玩笑地语气对他说:“诶~薄望京,我把这玩意儿扔下楼,你是不是得疯啊?”

薄望京也笑,弹去烟灰,语气平和:“扔了就扔了,这么大个东西倒也不会平白消失,要是运气不好丢到什么蛇鼠窝,下水道,你也能下去捡?”

他随意地靠着沙发,唇角微勾,“别为难自己,席烟。”

薄望京神情越是从容,席烟越是胆战心惊,她不是没脑子非要去挑战他的底线,只不过总想撩拨他让他恼一恼。

刚才他那三两句话中她算是知道,结婚这么几年,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甚至不如一条破链子。

她把项链扔到他怀里,讥诮道:“离婚协议书我明天会让律师给你,不签是狗。”

“房子车子股份我都不需要,发不发声明也随你,只是麻烦薄总日后把我当成陌路人,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薄望京指间烟燃至尾端,几乎烫到他的皮肤。

他淡淡地“嗯”了声,算是应了。

席烟拿走桌上的手机,踢踢踏踏上了楼,眼睛酸涩得不行,强忍住了胸腔口的潮湿闷意。

她自嘲心想,明天是不是该去买点纸钱,葬送一下十年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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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烟在北港市区还有套房子,一平两百多万,结婚的时候爸爸送的,她嫌楼层太高,坐个电梯都要十分钟,就没怎么住。

离婚的事瞒得了别人瞒不了陈姨。

席烟原本和陈姨扯谎说想住在市里一段时间,哪知她第六感敏锐,非说席烟和薄先生吵架了,还说了一堆大道理来劝。

席烟招架不住她的热情,索性和她坦白。

陈姨年轻的时候是薄家老宅的钟点工,本职工作月嫂,做事很细致,后来薄家缺了个空,就辞了工作全心全意在老宅干活。

席烟和薄望京结婚后,她过来打理家务事,席烟和陈姨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薄望京还多。

席烟有时候觉得,陈姨像她远房亲戚,人到中年看不惯她熬夜,也顾不上是不是主家,像妈似的唠叨,劝她早睡。

“要我说,您啊,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薄先生这样条件的,多少女人想嫁他,当三儿当四儿都嫁。”

陈姨边擦桌子边和席烟瞎唠。

“女人图什么?不就图一份踏实,薄家的产业就够踏实。往眼皮子浅了说,就薄先生那身气度,那身皮相,即便是光放家里观赏也舒服啊。”

席烟不认同老一辈某些陈旧观念,但不想和她这争辩,上半身靠在料理台,放下水杯,笑道:“好了别擦了,这房子一天也擦不完。”

陈姨确实累了,坐在软椅上喘气,“我看您大部分东西都还没搬过来,什么时候搬?”

席烟笑意淡了淡,“不搬了,让他扔了吧。”

陈姨叹了口气,又问:“那些包啊鞋的,当时都是先生花精力给您从国外调回来的,好几次您都拆半天呢。我听我女儿说,您那些东西过了什么发行的日子,有钱都买不到,真不要了吗?”

席烟被戳到痛处,喝水掩饰心梗,浅浅“嗯”了声。

不得不说,薄望京送她的可都是好东西,既要花大价钱,又要站得足够高,一般富二代还真弄不来那些玩意儿。

席烟把水咽下,说起正事:“陈姨,过年过节的,薄家老宅可能还会叫您过去,我和他还没商量好什么时候和长辈说,您先把这事儿藏心底,可以吗?”

陈姨点点头,“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这些轻重还是晓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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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手续办下来还需要等一个月的冷静期。

期间席烟收到一份薄氏集团的股权变更协议,让她从占股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五,几乎逼近董事会股东的份额。

席烟给对方律师打电话,对方言辞很官方,来来回回都是那句:“这件事是薄总交代的,您最好和薄总沟通,我们只是按照吩咐办事……”

临了还说,“太太,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席烟能在薄氏集团持股也是因为她和薄望京的夫妻关系,婚前薄望京就将股份以赠与的形式给了席烟。

离个婚还涨身价了?

但席烟并不想要,她只想和薄望京干干净净切断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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