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意地将花往前推了推,神色寡淡,“要扔要插随你,你刚才的态度比后者更让我愉悦。”
“不过,你要是能将花摆起来,我会更高兴。”
薄望京用湿纸巾擦拭了一下指尖,小点还是在,席烟懒得分辨,面无表情的把花拿到厨房扔掉。
扔之前,她觉得不解气,将丝带扯下来,想拿剪刀剪,玫瑰花应该是刚摘的,一晃就有露水滚出来,席烟看到枝叶上有暗红色的痕迹。
不止一支上有。
她忽然联想到了他手上奇怪的痕迹。
不会是被刺刺出来的吧?
席烟内心冷笑,就算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从丝带开始剪,一刀下去,才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层,似乎是为了掩盖背面的字才贴上的。
上面写着:“alified hband”
译为——
合格的丈夫。
大马士革纹
席烟不知道薄望京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将这行字盖住的。
她盯着这行字忍不住笑出声, 不是觉得甜蜜或者他改好了,而是觉得无语,他选择了这条丝带之后, 知道自己并不是好丈夫, 就不拿出来宣扬。
他就是这样不虚伪地做着坏事,从不标榜自己是君子。
或许看到这两个英文单词的某一刻他也曾动摇,希望成为那样的人, 因此他的犹疑才会露出马脚,才有让她嘲笑的机会,但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做善人与套牢她之间,选择了后者。
斩破的荆棘带着血,但曙光之后,他将会有不败的小玫瑰。
席烟故意将这行字剪得七零八碎,无意间摘下的花又有什么错呢,她没对花瓣泄愤, 将它们摘下来装进保险盒里,晾干后泡一泡又是一杯养颜清心的玫瑰茶。
席烟从厨房出来, 薄望京已经把恒温柜里的粥拿出来了, 碗筷一并摆好。
以前舒畅好奇问过她, 在家里是薄望京照顾她多一些,还是她照顾薄望京多一些。
第一次婚姻存续期,她满心满眼都是他, 不能说是照顾, 而是发自肺腑地想去对他好, 做不来家务,也会试着将他衬衫熨平整。
不过做一两次她就疲软了, 家里有保姆,用不着她做这些。
而薄望京也会捎带手地帮她拿东西,仅仅出于绅士风度,多半还是她实在找不到了,他被蠢得看不过眼才动弹一下。
现在不一样,平日里他善于观察,知道她下一步想做什么,提前就弄好了,从根本来说,谁照顾谁,其实是上不上心的问题。
薄望京现在的这些细节像是沉默的歉意,但他即使知道,也永远不会停下强迫她的步伐。
席烟很期待他喝甜粥的表情,故意坐在他对面,一双眼睛眨巴眨巴,慢腾腾将粥塞进嘴里,湿漉漉又十分无辜地盯着他瞧。
但凡他露出些嫌恶的神色,她就觉得自己赢了。
打不过又跑不掉,这种恶作剧不至于他发怒,又能恶心他。
薄望京吃饭时很优雅,身体不至于笔挺,松弛之余又显得教养极好,不会发出一点声响,甚至于连勺子也不会碰到碗壁。
他左手握着陶瓷青花勺,手背青筋因弓起的姿势微微显出轮廓,贵气得像古代的阿哥,慢条斯理送进嘴里抿了一口,果然迟疑了一瞬。
只不过,他仅仅是迟疑,并没有露出难堪的神色,将勺子放到碗里,拿起旁边的湿纸巾,压了压唇角。
他明明一点甜的都不吃。
唯一一次例外,就是外婆给他吃糕点的时候,吃完脸色并不好。
他淡淡抬睫,问:“你放的?”
席烟耸了耸肩,“南瓜粥就要甜的才好喝。”
薄望京语气没什么情绪,“在威尔士的时候,你买酸奶买无糖,自己吃得作呕,第二次还是买的无糖,我问你为什么要为难你自己,你没说。现在我这碗南瓜粥是甜的,这两件事的理由是同一个?”
语言的魔力真神奇。
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说,席烟居然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
她弯起唇,眼里却没笑意:“那你以前装不知道是把我当猴看呢?”
薄望京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过了两三秒,垂眸悠悠转着手里的勺子,长指一抬,距离碗两三公分处,轻轻一翻,勺子口落下黏糊的液体,南瓜香四散,空气的氛围却没像粥本身那么甜蜜。
他不说话,席烟眼见气氛降到冰点,想让自己好过些,拿了两只水晶虾饺到盘子里,端着碗打算去客厅看剧,不跟他一桌了。
她坐在里面,走过去的时候必定会经过薄望京,男人头都没扭,将人拉到旁边的位置来。
席烟手背磕到他腕表,皮没破,但有一道小小的红痕,疼倒不疼,她就觉得气,这是又不让走了。
她越想越怒,两只手握住男人劲瘦的前臂,张嘴咬上去,衬衫滑不溜秋,薄望京平时会健身,匀称的肌肉很有弹性,她是真发狠了咬,刚开始薄望京还抽了一下手,后面将她抱进怀里,由着她咬。
席烟咬得牙酸,像小兽一样,边咬边踢,拖鞋也踢掉了,薄望京被她连踹好几下,托起她的腰,像抱小猫似的端在腿上,等到她嘴巴得了闲,把着她后脑勺亲她。
席烟嘴巴里都是铁锈的味道,不知道是牙齿磕破了他的唇,还是把他手臂咬出血来。
这个吻相较以前十分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