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1/2)

大马士革纹

席烟站着没动。

她想起些往事。

几年前她和薄望京还没结婚, 但已经订下,没走什么约会的流程,他到她家里商量婚期, 正好是个夏天。

她贪凉多吃了些冰水果, 他来的时候急性肠胃炎发作,正发烧,但第一次生这个病, 那会儿还不知道怎么了,头重脚轻的给他去开门。

两人算不上熟。

她肚子闹得厉害却不好意思去洗手间,怕被他听见奇怪的声音, 结果脸都疼白了。

人在生病的时候特别希望有人关心自己,父母朋友不在身边,席烟烧迷糊了竟然将希望寄托在薄望京身上。

她心想反正要结婚了,出格一些也没什么,就抓起他的手放在额头上,抬起红彤彤的眼睛, 问他:“是不是很烫?”

他的手一年四季都不暖,贴上去十分舒服。

薄望京很快就将手抽出来, 眼眸淡淡地注视她, “不舒服该去医院, 我没办法给出专业性的意见。”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这人真无情。

后面他也算有些人性,陪她去就近的医院就诊, 一瓶不知道补什么的吊瓶打得特别慢, 从晚上六点打到天亮。她在病床上醒过来, 看到他闭眼坐在椅子上小憩。

白色的纱帘漏进灰扑扑的绀色黎明。

一条光倾斜在他脸上,朦胧似雾。

彼时席烟心软得一塌糊涂, 心说,我们慢慢来。

人生这班火车的奥妙之处就是没有既定的轨迹,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

席烟面色平静,故意说出那句话:“生病了就去找医生,我没法给专业的意见。”

薄望京摁眉心的动作微微停顿,垂下手,徐徐向她看去,即使带着病容,他的眼眸也十分有力度,没有笑意时冷冷清清,好似能狙击人心。

席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被他盯着看还真有些心虚,视线先他一步挪开。

“谁让你给意见了?试一下温度而已。”薄望京把着她后脑勺,倾身和人额头相抵,好似看不惯她这样没心没肺不肯关心他的神情,强势地搂着她,语气却端着,睁开眼,冷冷淡淡地问:“烫么?”

曹子墨和几个保镖表情瞬间很精彩,特别提出意见的曹子墨,惊讶得不敢看,龇牙咧嘴挑高眉毛,着急忙慌将头低下去。

薄望京是什么样的人物。

见到席烟之前,他原以为他们相处模式就跟寻常豪门夫妻似的,女方地位低些,会巴着,结果在自己老板这边,反而是席烟嫌弃。

两人前段时间离婚的消息大多数人都听过,不知道怎么又复合了。

曹子墨听高层私下讨论,都以为是席烟舍不得,看来他们的消息需要更新一下。

席烟不敢看旁边的人,将人推开,揉了揉额头,恼道:“烫!再不去医院脑子都要烧坏了!最好现在就去。”

即使她试出来他发烧了,没半分关切,反而觉着和他挨得近了是丢人的事儿。

复婚后,薄望京没留意过她这方面的情绪,上次被姓梁的一戳,心里跟埋了根刺似的,时不时冒出来提醒他,窝得发酸。

他收了手,将人从眼底撇开,没再迫着她做什么,眼尾浮上浅浅的凉薄味道,迈开步子,嗓音沙哑低磁,“先去酒店。”

席烟看了他两眼,明显察觉到他态度变了,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这是复婚后第一次,两人出去,他没牵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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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轮不大,站在岸边就能看到山和庙宇的影子,但开过去也要十来分钟。

票和普票的区别就是座椅宽敞些,视野并不好。

席烟本以为能在船上看海,结果窗都被封起来了,只拿海景照往上一贴,十分荒谬。

一排两个位置,薄望京上船后,向曹子墨要了几份文件,见缝插针处理事情。

薄氏集团离了谁都转得动,除了薄望京。

昨天他半天不在,原本安排好的行程突然变成旅游,可不是乱套了。

出来玩不聊天怎么行,席烟觉得闷,转头看了眼国字脸的那个保镖,没话找话问:“按理应该我们先到,你们怎么跑到我们前头了?”

保镖双脚忽然并拢,看眼色道:“昨天晚上薄总就交代我们了。”

“我们……我们坐的飞机。”

席烟了然,点点头,仔细研究他的脸型:“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一个艺人,叫达式常,以前我外婆很喜欢他,演过书剑恩仇录的电影。”

“你叫什么?”

“王军。”保镖简短地答道,他时不时将目光投向薄望京的后脑勺,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握紧,非常放不开。

席烟又问:“几几年的?”

王军说:“八……八六年。”

席烟“哦”了一声,“那我应该叫一声哥。”

王军立马抬起屁股,头撞上行李架,想站站不直,摆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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