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话说道:王升给管家李九吝安排了镇长之位,他看见王成山手里的枪,知道他耀武扬威异常气愤,陈华伟的伤势严重,神志不清,前线战事紧张,陈炯明赠北京挽联,王断红回家后心里的疑问欲言又止。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青石板上,两个人行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中央,两侧的整齐的木房子通通禁闭着大门,一个人举着黑色的油纸伞,身边走着一个小孩,举伞的人半个肩膀有些雨滴,那个小孩东张西望着,她望着天空中那若隐若现的阳光,她开口问道。
王断红(幼年)李叔,这里怎么那么冷清?往常应该是人来人往。
二人缓步向前走着,雨打落在油纸伞上激起星星点点的水花,嗒…嗒…空荡荡的街道让这雨声显得格外刺耳,李九吝的手指抬起动了动,他笑了出来。
李九吝雨停了,人就出来了,太阳也是。
一个人靠在门框上,她的头发总是湿漉漉的,脸上挂着笑,双手抱着胸口看着走过去的那两个人,她大声喊道。
孙明昭(少年)红!上学去啊!
王断红后退两步,李九吝一皱眉,也跟着后退着将伞遮在她的头顶,孙明昭对她笑了笑,王断红轻轻点了点头,孙明昭抬起手轻轻一挥,目送着二人远去。
她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白雾的尽头,她一脸不屑,嘴角一撇,大步跨出门仰起头高声喊道。
孙明昭(少年)行啦!乌龟们!人家走远啦!
只听得一阵阵开门得啪嗒声,三三两两的人一个接一个从屋子里走出来,孙明昭仰起头望着天空上的细雨,耳边的发丝凝结成水珠,划过她的脖子,她侧过头看着满大街打着伞的人。
孙明昭(少年)我说你们至于吗?这小雨是能要了你们的命还是怎地?你们不敢近王家罢了!和个孩子也这般疏远,真不愿意说你们!
几个人举着伞的人侧过头看向站在雨中的孙明昭,几个人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
“他王家的女儿不是王家人吗?瞧瞧那个王成山,三天两头在山头头上放炮,不知道的以为打仗了!”
“就是啊…我们可不想抱着些侥幸心理淋小雨得重感冒!这王家干得什么害人行市…你也应该知道!孙小妹,你也注意吧!少沾他们!敬而远之!”
孙明昭一挽袖子,她的手背上沾着些许雨珠,衣服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黑点点,她看向那些说话的人,她笑了,似有嘲笑的神情,低下头嘿嘿笑着,她一吸气,又摇了摇头,一清嗓子说道。
孙明昭(少年)忘恩负义,人家王家可把罂粟弄到咱们镇子上?觉得罂粟这么肮脏骂英国人去啊,我可记得咱们镇子上几个偷摸吃烟膏的,被县长给毙了…镇子上的人今日能这般吃喝不愁,糊不起口的皆有工作靠得是什么?你们也有人接受过县长的帮扶,你们又可以说什么了?
远方传来一声声钟声,白鸽在昏黄的天打转,王成山跪在地上,脑袋不时一垂,他被那钟声吓得一抖,双目微睁左右看着,一缕白光从窗外照耀在他的侧脸上,让他另一半陷入黑暗。
灵台上的白烛火苗一歪,冒出一缕白烟,香灰和蜡油混合在一块,风呼啸着,宛如洪水猛兽一般,将窗户纸吹得噼啪作响,混合着延绵不绝的雨滴声,屋檐前的风铃随着风左右摇摆。
浓云在空中移动着,王断红的身影后退着,她的身影变成黑白色,逐渐退入那人来人往的街道中,一滴雨珠落在她的头发上,她望着孙明昭,王断红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孙明昭总是这样,这个十几岁的姑娘正在说着如同锥子一样的话语,让他们说不出话来,清水镇的奇女子,她常年泡在馆子里,身上总是烟火气,似乎无时无刻都是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样,前额些许发丝沾连着…用块细长的布将长发绑成团盘在后脑勺,她对人总是笑盈盈,从来不喜欢吵架,安安静静,可只要是让她心里不对付,没人能吵得赢她。
因为她不喜欢不占理的事,所以她总是占理。孙明昭深吸一口气,她将手往衣服上蹭了蹭。
孙明昭(少年)得!我回去给诸位备酒去了,喝不喝,这镇子就我一家儿,我说的话您要有心也琢磨琢磨。
几个行人互相看了看,他们将伞收起,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走入馆子。
一个人蹲在战壕之中,他满脸污垢,汗珠从额头划到侧脸就变得浑浊不看,他抿着嘴紧紧盯着前方,只听得远方一声震天的杀声响起,他瞪大眼睛一下直起身高喊一声。
于先词开炮!
所有炮兵站起身,他们一拉引线,一点动静都没有,于先词瞳孔放大,他转过头看向身后,只见几个炮兵蹲下身又调了几次,几个人的直起身用手一拉,于先词看着炮管依然静悄悄得。
“连长!不知道怎么回事!卡壳了!”
于先词又看向前方那雾漫漫的人影,他一咬牙大步走到炮口前,众兵惊愕的看着他,他们大声喊道。
“连长危险!”
于先词像是没听到他们说话一般,他抓着炮口向里面看着,他神情复杂,又绕到炮后调试着,只听得耳边的杀声愈来愈近,于先词一吸气,他直起身将拳头攥紧大喊一声。
于先词已经来不及了!扛起来!跑!都回后方好好修理!
于先词看向一旁趴在地上的士兵,身后的士兵纷纷将炮扛起转身向后方跑着,于先词大步走到那几个拿枪的士兵面前大喊一声。
于先词守好阵地!死守!我们一定回来!
阵地上的士兵们一点头,于先词叹了口气,他侧过头看了一眼前方露出人头的军队,他咬着牙转过身捂着军帽大步奔向后方。
于先词神情复杂,他脑子乱哄哄的,身后传来几声枪响,他侧过头看了一眼愈来愈远的阵地,几缕白烟扬起,他回头闭上眼睛,脚步愈来愈快。
于先词一甩头,他耳边一阵阵耳鸣,气息愈来愈重,脚步变得歪歪斜斜,他眼睛一眨一眨着,他的手死死按住头上的带着污土的军帽。
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张纸,白色的手套上带着焦土,他神情沮丧在荒原中大步走着,他推开一个人的房间,只见房间里两个人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
陈博术报告蒋校长,不好了!一营要打光了!现在二营上去了…二团在锦湖一带抗击刘志陆部,陈总司令伤势较重,粤军兄弟愤怒至极,正同我军协同对敌!只可惜林部攻势迅猛…已转为防守为主…
蒋中正神情复杂,他抬起手一下砸在桌上,他的脚步在房间里左右转着,他仰起头大声喊道。
蒋中正娘希匹!这个林虎要置我于死地!绝对不能败!通知所有人让于先词开炮掩护!发起冲锋!
话音刚落,于先词冲进房间内,蒋中正皱了皱眉,他愣愣地看着喘着粗气的于先词,他大步走到于先词面前厉声喝道。
蒋中正回来作甚!
于先词一摇头,他的手伸到半空一指门外,蒋介石一皱眉,他大步绕过于先词走到门口,只见几个炮兵在空地里来回摆弄着炮,于先词直起身他一吸气走到蒋中正身边。
于先词敌人打上来了,这炮打不响了,我们回来研究,不然就白白送他们几门大炮!
蒋中正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走着,众人望着他的脚步,蒋中正不时叹着气,耳边的枪声宛如催命符一般,他双手合十在胸口,手掌左右摇摆,仰望着天花板,手掌一下又一下敲打着胸口,蒋介石长叹一声。
蒋中正哎呀!求求孙先生在天之灵!保我革命军安然无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