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话说道:王成山带着孙明昭和英国人去了南山村,白复成被告知共产党身份暂时不能公开,并得知蒋介石停止了周主任调查廖案的权力,陈博术告知于先词校长的怀疑,王成山与杰姆取钱化解“误会”。
一个人顶着漫天星辰大步跑进院中,他跑到王升身边,不顾那伍公庸的怒色,便俯首于耳小声说道。
李九吝县长大人…工厂出事了,死了好些人,您弟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工人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听镇子里的说,英国人来过。
王升一皱眉,他侧过头看向李九吝,李九吝一点头,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伍公庸,他看着伍公庸半张脸的笔墨,他微微叹了口气,便甩手走向一旁,王升眼珠左右动着,他低下头看着王断红,他的手来回动了动。
王断红看着他的手,她缓缓将手抬起握住王升的手,王升微微一笑拽着王断红向着门外走去,只留下高举着木勾子的伍公庸。
伍公庸嘴角抽搐,他哎呀一声将手里木勾子一甩,砸在地上,随着一声巨响,李九吝侧过头愣愣地看着他,伍公庸仰起头伸开双臂大声喊道。
伍公庸苍天!这地方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王升牵着王断红的手,李九吝走在二人身后,三人缓步走在荒原之中,四面吹来的风将二人身上的衣服泛起涟漪,王断红抬起另一只手一捋头发,小声说道。
王断红(幼年)爹,对不起,我惹他生气了,我知道您肯定又要因为我的淘气好言相劝将他留下。
王升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王断红看着他的手,只见得王升的手似乎在抚摸着她的手指,王断红一探头看着他另一只手拄着的拐杖。
王断红(幼年)爹,咱们去哪?
王升沉默许久,他的手突然将王断红的手攥得紧紧的,他眼神透着些许复杂,二人的脚步踏过几丛指甲盖大小的野花,王升开口说道。
王升(中年)一会别害怕,我一直在。
一个人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他侧过头看着一个人的宅邸,他嘴角来回动着,身后的座位还坐着几个人,他们带着鸭舌帽,穿着一身便装,突然间宅邸的门被人拉开。
那个人一皱眉,他紧紧盯着门口,只见一个女人手里挎着个篮子,那个女人侧过头和一个人说笑一阵便下着台阶大步走到街上。
车里的人见状,便转着方向盘,缓缓将车开到那个女人的身后,他每开一阵便停下等着那个女人走远,他的手指在方向盘敲了几下,车子便继续前行着。
身后的几个人目光怪异地紧紧盯着前方大窗户外的所有景象,只见那个女人在一处摊前俯身看着蔬菜,坐在驾驶位的人侧过头看向身后的几个人。
于先词那个人是我师母,她叫楚书甄,你们回去和陈秘书说,她不可能有什么嫌疑,她现在没有一官半职,怎可能对谁造成威胁?
只见身后的人冷脸看着于先词的眼睛,他们缓缓抬起手一指前方,于先词愣愣地看着他们齐刷刷的手指,他呼出一口气无奈地一摇头看向前方,继续开着车。
楚书甄拿着菜放进篮子里,她听见身后传来的轰轰声,她一转头,只见身后什么也没有,她左右张望着,侧过头看向远方,只见一辆黑色的车子渐行渐远。
于先词看着后视镜楚书甄的眼神,他叹了口气,楚书甄从兜里掏出钱,躬下身放在摊上,她转身而去,眼珠左右动着,眉毛皱着,手屈在腹前手指一攥。
于先词看着后视镜楚书甄远去的背影,他侧过头看了一眼那几个阴沉的人,只见他们跪在椅子上双手扒着椅子边缘直勾勾看着楚书甄的背影,于先词一皱眉无奈地说道。
于先词你们疑心病可太重了,人家出来买菜而已,你们把总司令禁足了,人家难道不吃饭吗,我老师是个简朴的人,他家里又没别的人了…可不就得她买东西?
于先词见他们不说话,他心里愈来愈憋闷,他眼珠左右动着,他的胳膊抻直深吸一口气,将车门打开走下车。
于先词你们自己开车回去吧,我回宿舍了,干这些事还不如多教几个学生,如果陈秘书有事找我,派人来学校宿舍。
楚书甄在街上边走边回头张望着,她看着一个人走下车,她瞳孔放大,脚步越跑越快,只听得几声喇叭闪过,就见那辆黑色轿车渐行渐远,一个人仍在原地站着。
楚书甄跑到宅邸门口的平台上,她抬起手使劲一敲,门被人拉开,楚书甄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她颤抖地说道。
楚书甄老陈!咱肯定被人盯上了!全是一身老百姓衣服,分不清是哪派人…
一个人坐在桌前手里握着筷子夹着菜送入口中,他望着站在眼前那一排人,嘴角上扬,他将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他身后的蒋介石相框被一束白光照着。
陈博术抓!
陈华伟一皱眉,他抬起手揽着楚书甄的后背,将她推进屋,他探出头去左右张望一阵,几辆来往的车划过他的眼前,陈华伟神情复杂,他叹了口气后退几步将门关上。
陈华伟侧过头看着坐在沙发上忧心忡忡的楚书甄,他微微一笑转身走到她面前,他缓缓抬起手,楚书甄下意识向旁边一躲。
陈华伟哈哈大笑起来,楚书甄眼神一愣抬起头看向陈华伟那爽朗的模样,她抬起手一砸腿压声带着哭腔说道。
楚书甄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呢!咱危险了!
陈华伟俯下身,他的手缓缓靠近楚书甄的侧脸,他的手指微微动着,他露出两排牙齿哈哈笑着,他歪过头来望着楚书甄那双忧郁的眼睛。
陈华伟(中年)怕他们干什么!我都想明白了小甄,闹闹闹,无非最后就是我走下他们的舞台,给他们让路,我不在意这个,我现在就想守着你,你没事,我就打心里开心,看见你担心的样子,我心里怜爱!咱们都活着,为什么不开心!
陈华伟说着说着,他走到衣架子前拿起一根烟,随着火柴冒出火苗点亮他的脸庞,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白雾模糊了他的脸庞。
陈华伟(中年)我才知道,李宗仁在广西胜利了,把唐继尧的兵打跑了,我的兄弟龙云给我发了电报,里面嘘寒问暖说了一阵,又提了一嘴,他对唐继尧非常不满意,说什么…主之过,臣之错…依我看,这兄弟脑子很清醒,矛盾积累到一定时候,他唐继尧的天就得翻。
楚书甄看着陈华伟手指夹着的烟,她嘴角动了动,缓缓伸出手,她的手指动了动,陈华伟愣愣地看着她的手掌。
一只手握着一根新烟缓缓停在她的手掌上方,那只手一松,烟落在楚书甄的掌心,楚书甄手指一拨将烟夹在指尖。
陈华伟嘴里叼着烟,看着楚书甄将烟送入口中,他苦笑,一只手握着火柴在盒子上一划,嚓得一声,随着绚烂的火花在黑暗中闪过,火柴的火光点亮了楚书甄黑暗中的脸庞,随着白雾从楚书甄口中吐出,窗外的白光扫清了屋内黑暗。
窗帘随着风一起一伏着,楚书甄捂着嘴咳嗽着,陈华伟坐在她身边愣愣地看着她。
陈华伟(中年)不习惯,就扔了吧…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有一句话怎么说的?一天几根烟,少活多少天,抽烟不戒酒,命就不长久。
楚书甄望着眼前弥漫的白雾,她缓缓将后背靠在沙发上,二人嘴里喷出来的烟雾逐渐融合在一起,楚书甄哼哼一声笑了起来,她侧过头望着陈华伟。
楚书甄不懂烟的人,可身边有烟,也只能习惯烟啊。
几个人在走廊里走着,脚步的踏踏声凌乱急促,他们的脸庞被黑暗遮蔽,看不清五官,他们走进一扇门停下脚步。
他们看着远处的桌子放着碗筷,菜冒着热气,他们左右张望着,桌前却空无一人,只听得众人身后传来一阵阵回音。
陈博术都来了?叫你们查的事怎么样了?有什么异动啊…
众人背后一阵刺挠,他们一下转过头齐刷刷看向身后那空无一人的走廊,一声声沉闷是呼吸声回荡着,他们又看向远处的桌子,只见陈博术拿着筷子吃着菜盯着他们看。
众人眼前的桌子愈来愈近,摇摇晃晃地一瞬间贴近陈博术的脸,陈博术眼珠左右动着,他拿起碗低下头喝了口水。
他将碗放在桌上抬起头望着那些站在桌前的人,只见那几个人嘴巴一张一合着,身后的白光移动着,从陈博术侧脸划过照在他身后蒋介石的相框上。
陈博术哎…先词还是天真了,还受不了你们先行回校了,这买菜也不失于是一种接头啊,谁知道她的篮子里装得是什么?
陈博术嘴角上扬,他哎呀一声摇了摇头,将手里的筷子放在桌上,他看着那几个在他面前略显木楞的人。
陈博术你们别在这站着了,那几个小商小贩,她途径停留的所有摊位,与她交谈过的人全部…抓!
王成山双手插着西服的兜大步走在黄土之中,他看着前方坐在石头上的人,他低下头眼珠动了动,便加快脚步走到那人面前,只见石头上的人托着腮闭着眼睛,脑门前的发丝不时随着风摇摆着。
王成山左右看了看,他一清嗓子,坐在石头上缓缓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前方,她看着那人的腹部,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人的脸颊。
孙明昭(少年)你干完事了?
王成山点了点头,他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自卫队,深吸一口气双手叉着腰,一仰头。
王成山(青年)走吧。
说着王成山便转身向着远方迈开步,孙明昭皱了皱眉,她站起身跑到王成山身边问道。
孙明昭(少年)孩子呢?禾祥易的孩子!你不是说做完事就去看看他的情况!你现在要一走了之?
王成山停下脚步,他眼珠躲着孙明昭的目光,他挤出笑看着天空。
王成山(青年)人家活得挺好的,都会叫爸爸了,想必马上就会走路,思想也会逐步复杂,再到有自己的是非观,缠着别人问他爹在哪…他爹在哪…
一个人的手指在腿侧一抖,他耳边传来一个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他看着院子里的大坑,他的手指一攥,一下转过头瞪着屋内。
他的眼中闪着杀意,众人手里握着铁锹愣愣地看着他,许久,那个人缓缓张开嘴,咬牙切齿地压声说道。
姒矣奇禾祥易已经死了…这个种…我们不能留给他了…去…把姬师爷叫过来!再让嬴途安叫所有人来!开坛做法,祭祖了!
王成山一下转过头瞪着孙明昭,他一吸气,沙哑着声音用手指戳着自己胸口,他每说一句话便狠狠戳一下,西服都被他戳出个浅凹。
王成山(青年)这孩子是谁的…他将来感激的是生他的还是救他的?他知道救他的是杀他的,又该怎么想!这是他们家事!别人插手罪不容诛!不要做这个好人!我最恨的就是好人!
孙明昭愣愣地看着他,她眼珠左右动着,王成山后背一起一伏着,她后退几步一下转过身冲向村子的方向。
王成山的手指在腿侧动了动,他侧过头看着孙明昭跑远的背影,他刚转身准备离去,又停下脚步愣了几秒,他一摇头,转头看向身后的自卫队,大喝一声。
王成山(青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