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李承珺是真没瞧见还是装作不知,他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赤狐的毛,懒懒道:“臣弟原本是自己回京,可临行前,这小畜生却是一直粘着臣弟不肯走,非要跟来,臣弟无奈,只好将它带来了。”
虽从他口中吐出的是“小畜生”三个字,可让人听起来语意缱绻,分外宠溺。
“朕瞧这赤狐讨喜,承珺,可否割爱让朕养几日?”皇帝眼中的渴望毫不掩饰,先养上几日,等时日到了再跟他讨要过来,也不怕李承珺不给了。
“皇上,臣妾瞧着也是喜欢的紧。”怡妃贴过身来,撒娇撒痴,“臣妾正想着做件赤狐斗篷,这冬日——”
“怡妃。”皇帝不悦地打断了她,“你先回去坐着。”
他抬头看向李承珺,只见李承珺脸上依旧是那副不变的笑意,便松了口气。
能向李承珺讨他的爱宠已是不易,怡妃这句话太没脑子,怕是惹了李承珺心中不快,他根本不会松口了。
“皇上,臣弟也想,不过阿清它性子不好,见了旁人可凶狠的紧,毕竟是畜生,怕会伤着皇上。”李承珺轻轻拍了拍赤狐的脑袋。
只见原本乖顺的狐狸突然咧嘴,露出獠牙,朝着皇帝所在方向嘶吼了几声,似要上前将其撕碎。
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赤狐身上,自然没有人注意到,李承珺在念到“阿清”两字时,眼神微闪,款语温言,都揉进了那个字眼里。
苏澜紧紧盯着那道白色身影,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就连从未离手的帕子都落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苏衡:我不叫!死也不叫,她不是我姑姑
苏景云一顿打
苏衡:姑姑,我错了……
苏澜:嗯,乖孩子:)
晋王眼瞎第7天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苏澜立马慌忙捡起帕子捏在了手里。
好在周围人的视线都在李承珺身上,并未有人注意她。
“五姐姐,你可知那人是谁?”苏盈凑了过来,在苏澜身边轻语。
苏澜收回了视线,“晋王。”
当她是聋子还是傻子,方才那小太监不是报了吗?
苏盈面露骄矜之色,“晋王是当今皇上的同胞弟弟,封地在晋州,自他十岁封了晋王后,便一直住在晋州,三年前才回京……”
苏澜低着头,苏盈的话她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这些事情她比苏盈清楚多了,哪还需要她来说。
在两人说话的间隙,李承珺已经坐了下来,惬意地揉着怀里的赤狐,时不时饮一口温酒。
宴席初始,皇帝下令不可拘束,众人觥筹交错,高情动寥廓,恣清谈雄辩,一派热闹之象,各家的小姐也在今日得了机会,与旁座的好友闲谈。
没有人注意到,李承珺怀里已经不见了那只赤狐的踪影……
苏澜无趣地一杯杯饮着温酒,温酒入体,可她却没有一丝暖意。
“五姐姐,这虽是果酒,但也不宜饮太多,等等醉酒,失了态可如何是好,宫中好酒虽多,但也不是这般豪饮的。”苏盈有些鄙夷,苏澜这样倒像是没见过世面。
苏澜点点头,欣然应允。
可下一刻,苏澜便嫌弃地将茶杯放于一旁。这酒再好也只是果酒,对她来说如同喝温水一般,哪里会醉。
“啊——”
只听一声惊叫,女眷前方的突然骚动起来,有几位小姐被吓得起了身,连连退了好几步。
园中众人的视线纷纷投了过去,只见晋王的那只赤狐不知道何时跑到了女眷宾客中,在里头漫无目的地乱窜。
一会儿跑到这家的姑娘身边蹭了蹭,一会儿又到那家姑娘身边嗅了嗅,无一不是立马嫌弃地退开,咧嘴嘶吼一声。
一众姑娘哪里见过这般阵仗,早就吓得往旁侧躲去,这狐狸虽然有灵性,但见着陌生之人,还是展露它的野兽之性。
“皇叔,这——”李驿昀见李承珺的赤狐将宴席搅得一团乱,有些不悦,可又不敢明面表露出来。
“不碍事……”李承珺端起酒幽幽地饮了一口,“它不伤人。”
李驿昀一噎,方才父皇说想养,李承珺却说会伤人,这下又不伤人了?这糊弄的也太不走心了。
“皇叔,可小狐狸这般吓到各家姑娘了。”说到底是只畜生,若不处置怕是令各家不悦,可若是处置了……他李驿昀如今还没那个胆子。
“这不正好吗?”李承珺将酒盏放下,凤眼微挑,“给了太子一个怜香惜玉的机会……再则,太子不是在选太子妃?也可借此瞧瞧,哪家的小姐临危不惧,若是连只狐狸都怕,还想坐上太子妃之位,岂非痴人说梦?”
“皇叔。”李驿昀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浑身不得劲,李承珺这话难听,但却不无道理。
“啊……别碰我,别碰我!”已有不少世家的姑娘惊吓得乱窜,想要用脚去将那只赤狐踢开。
李承珺见此,眼神微微一沉,但也未说什么。
苏澜看着那只赤狐窜来窜去,身子也往后挪了挪。
“真是要命,这狐狸怎么跑过来了。”苏盈早早就站起了身,惊恐却又不敢跑,“听说前些年这赤狐在晋州的时候咬死了好几个山贼,官府去的时候人都已血肉模糊了,根本辨不清谁是谁。”
“晋王怎么也不管管。”苏盈恨恨地跺了跺脚,拉起苏澜,“你还不避开些,等等出了什么事,父亲又要责怪了,你自己作也就算了,可别连累我!”
“我知道了……”苏澜低着头喏喏地回应了一声,“好,听六妹妹的。”
苏盈这才将脸色放了下来,虽然这苏澜什么都不懂,但好在还算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