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家彼此不认识,但是闻着你的尿液就能知道你的基本信息,狗狗的尿液就是它们的明信片,交朋友征婚啥的都指着这个呢。
所以哪怕是陌生的狗狗,也能够依靠尿液的味道寻找到彼此。
狗尿味儿浓能飘“香”十里,骆芸带着犬队搜寻不久就闻到了味道,这味道因为暴风雪的关系有些淡,若不仔细闻很容易忽略,但如今有目的地寻找,倒是让她挖了出来。
就在骆芸循着蛛丝马迹追上来的时候,另一边的金毛犬们同心协力抵抗了严寒后,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回到主人身边,而是火急火燎地去找老大了。
老大跟它们分开的时候,还叼着那个受伤的人类,它那么路痴,如果它们不去找它,老大肯定会迷失在雪山上的。
十一条金毛挤在一起,锥子型顶着寒风前进,大风吹开它们单薄的皮毛,直接敲打在苍白的皮肤上,为了保暖,金毛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替换外边的金毛抵挡严寒,这样交替下来倒是没有一条狗狗受冻受伤。
这些金毛里年纪最长的是夫妻,剩下的九条都是它们的崽崽,配合默契十分高,向心力也强,需要作出决定的时候,也不会出现内讧。
路上,它们齐心协力端了一窝雪兔,又啃了一头暴风雪中迷路的傻狍子。
饥饿的狗狗凶起来,连国家保护动物都敢啃。
骆芸找到那只傻狍子的尸体时,金毛们已经离开了许久,但是跟在它们的屁股后面,大家清楚地了解到它们都吃了那些食物。
吴潇洒看着那头死不瞑目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面皮抽搐,憋了半天才说:“狗咬死了保护动物,监护人是不是要坐牢?”
这个问题,大家还真难回答,按理说坐牢不至于,但肯定要赔偿,可这次的情况特殊,谁知道要怎么处理呢。
花花闻着傻狍子舔着嘴巴说:妞妞,我饿了。
其他狗子也表示,找了这么长时间,大家肚皮都憋了。
骆芸看着没吃完的傻狍子,一狠心直接让大家伙开啃——事已至此,不吃也是浪费,不如吃抱有力气接着找。
李一婉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圣伯纳犬们撕咬着傻狍子的尸体大快朵颐,现场很安静,只有狗狗咀嚼的声音。
骆芸一边吃一边安慰自己:曾经梅花鹿都吃得,傻狍子也不差了。说到底也不是因为自己而死的,这在佛家里也算是三净肉啊,佛教在穿进中原的时候,和尚们也是能吃三净肉的呢。不亏心,不亏心哈。
四条圣伯纳犬迅速消灭食物,吃了鹿肉以后大家伙感觉浑身冒热气,充满了力量,奔跑起来的时候更有劲儿了,在中午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金毛们的身影。
蓝天白雪间,一小撮金色的身影正在愉快地前行。
吴潇洒高呼一声,那撮金色的身影齐刷刷回头,看到吴潇洒后尾巴愉快的飞转起来,它们缓缓让开中间的一条路来,在它们的身后站着的,赫然是失踪许久的云心意,众人惊喜地发现,她过的还不错。
云心意过的确实不错,虽然迷失了方向,但是哈哥没让她饿着,甭管找到什么食物,都会带回来跟她一起分享,这样被喂了一路,云心意也渐渐接受哈哥头犬的地位。
今天中午,哈哥盯着一个方向看了许久,然后就带着她一刻不停地向这边走来,不过半个小时左右,就遇见了一群金毛犬。
这次大会请来的救援队一共就两支队伍带了犬队,云心意对它们印象深刻,见到这群金毛就认出来是云天救援队的狗子们。
金毛犬和二哈汇合后那叫个亲热,亲亲贴贴就差个举高高了,有的金毛高兴的直接在地上打滚,云心意站在旁边显得十分多余。
它们亲热够了才想起来旁边还站着个人类,正是它们要救援的遇难者,狗群汇合,遇难者找到,就在狗子们决定带着云心意回去找主人的时候,就听到了吴潇洒的呼唤声。
李一婉联系了刘一畅那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危机接触,参赛选手全部安全寻回,对于救援队来说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云心意被送到山下的救护车,护士帮她处理伤口的时候一直皱着眉,伤口被撕咬的痕迹太明显,皮开肉绽的,局部皮肤还有冻伤痕迹,这种伤口处理起来很麻烦,若是一个不好很容易留下病根。
云心意被送去了医院,她的队友们也开车跟了过去。三天后,当登山队陆陆续续攀登上吉尔拉雪山的时候,登山比赛也圆满结束。
极地救援犬得到了一笔丰厚的奖励,这次工作挣了五万块钱,汪见都兴致勃勃地讨论要换一辆山地车,他们极地的那台老爷车都快散架了,走山路老熄火,对救援行动十分不利。
周锦盛吵吵着要在车里假装一个大容量的车载冰箱,存放一些特殊的急救药品。
刘一畅一一驳回,就五万块还越野车,越野车的四个轮胎都不一定买的下来,车载冰箱也是扯淡,野外救援背个急救药箱就够了。
李一婉干脆道:“把基地的马桶都修一边吧,我可不愿意捅马桶了。”
这是实际的民生问题,刘一畅思考了下就同意了。
五万块投入到极地救援队里属实不多,改善一下大家的生活环境后,剩下的钱就存在了基地账户上,作为日后的活动基金,维持救援队的正常运转。
大家对此都表示同意,在基地上厕所真的太麻烦了,大号都不敢拉得畅快,就怕堵了丢人。
前队长来了电话,笑嘻嘻地说:“听说你们把我家的厕所都修了,哎哟真是谢谢您嘞,破费了哈。”
刘一畅:“滚犊子,我那是为了方便队友,跟你没关系。”
前队长哈哈大笑,两人说笑了几句,沉默下来,久久,话筒那边传来一声叹息:“找个时间把阿萨送过来吧,它这次任务的表现我听说了,确实年纪大了,该退了。”
前队长的声音淡淡的,刘一畅一时间不知道他说的是阿萨,还是自己。
前队长今年刚四十二岁,正当壮年,但他的身子在这些年的救援行动中亏损了不少,爬山涉水,冒着生命危险寻找失踪的人,有时候路不好走,全靠人力将其背下山。
前队长曾经有个女朋友,也是救援队里的,她是一名教师,利用寒暑假时期参加救援行动,但是在一次搜救进山探险的一伙人时,不幸发生意外去世了,当时事情被传到网上,出现了很多好的坏的声音,往上吵成一团,现实里前队长和女友的父母没有得到一句道歉。
刘一畅不知道那伙被救的人是怎么想的,也许是害怕承担一条人命,也许是懦弱让他们逃避,或者仅仅只是不想赔偿。
人性在任何时候都经不起考验,就如刘一畅被困山里快要饿死的时候,也生出过歹念,好在那时候前队长及时找到了他,将他的恶念彻底摁死在土壤里。
对他来说,前队长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将他拉出深渊的救赎者,所以他来到了这里,成为了极地救援队的一员。
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他如此,李一婉如此,汪见都更是如此。
因为极地,所以他们活着。
因为他们,所以极地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