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霓儿?冷冷地斜了一眼陆卫青,故意将手中的碗筷敲得噼里啪啦响。
她坐在矮几上用膳,陆卫青躺在窗边的软塌上,两人相距大半个屋子的距离。
算不得近,也不谈上远,恰好能?闻到她蛊中乌鸡汤浓郁的香味。
陆卫青愣是没有任何反应,只偶尔剑眉紧蹙,咬着牙闷哼。
像是真的很疼,疼到睡不着、疼到吃不下饭、疼到动不得。
苏霓儿?沉默了,莫明?有些烦躁。
等到了下午,苏霓儿?让青衣寻来几本医书。
医书上说,男子那处若是伤到了,会疼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且稍不注意,很可能?留下隐疾,影响日后的夫妻i生活,严重的,甚至无法孕育子嗣。
苏霓儿?将医书丢至一旁,再一次看向陆卫青盖着锦被的腰腹,又不耐烦地晃了晃自个的右脚。
青衣端了一盆兰花草进来:“皇后娘娘,奴婢打理好了,放在您的窗前如何?”
“行,就放那吧!”
苏霓儿?指向窗外?。
这?盆兰花草,枝叶繁茂,看着好养活,不日定会花开满盆等会,这?不是陆卫青今个早上挖回来的那株么?
苏霓儿?垮下脸,“别,我不喜欢,扔了!”
青衣愣住,还是应了一声,“行!”,绕到窗外?,将兰花草放到檐下的花台里。虽是不在窗前,可透过窗子依然瞧得见。
对于?青衣“阳奉阴违”的行为,苏霓儿?真想掐一把她肉嘟嘟的脸,忽地想起什么,问青衣,“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谁许你?这?么叫的?”
青衣朝苏霓儿?吐舌头,“皇上交待的,奴婢不敢不从。”
苏霓儿?瞪向躺着的陆卫青,他却似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装起聋子。
苏霓儿?就笑:“别听他瞎说。论资排辈,我是他妹妹、是他未婚妻、是他从前的姑姑,独独不是他的‘皇后娘娘’。”
苏霓儿?是“贵太?妃”的女儿?,贵太?妃是无上皇的妃子,也就是陆卫青爷爷的妃子。
论起来,可不就是他的姑姑么?
虽说扯得有点?远,而且也是过去的事了,但不妨碍苏霓儿?拿出来怼他。
果然,陆卫青气得一句话不说。
等到了晚膳,陆卫青还是不吃。
青衣有些为难:“皇后娘娘,太?后交待了,说皇上总不用膳对身体不好”
苏霓儿?:“他自个不吃,关我什么事!”
话虽如此,苏霓儿?还是让青衣将晚膳放在矮桌上,就在软塌边上,没有多远,只要陆卫青起身就能?吃了。
青衣和侍女们相继离去。
屋子里就剩下苏霓儿?和陆卫青两个人。
苏霓儿?看向软塌上的陆卫青。
他侧躺着,面朝里,半垂着眼睫,看不清他眸底的神色,只隐约瞧着下颌线抿得很死。
苏霓儿?:“喂,你?到底吃不吃!”
陆卫青不回答,也没反应,干巴巴地侧躺着,似一堵跨不过的墙。
苏霓儿?长吁一口气,告诉自己?莫要同一个病人计较,就当自个在积善行德、为后世祈福。
她走到软塌边上,不情?不愿地朝他递出纤细的胳膊。
“趁我还没反悔,赶紧的!”
他幽幽地侧头,斜睨到一截皓白?的手腕,紧绷的唇线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修长的右手搭在她的手腕上,继而攀上她的胳膊,缓缓地起身。
苏霓儿?能?明?显地感受到,他真的使不上力,近乎是靠着她的拉扯才勉强支起上半身。
幸好,整个过程他收敛着,还算安分,没有伺机摸她的小手或是掐她的腰。
她在他腰后放了两个软枕,帮他调整舒i适的坐姿。
全程她板着脸,始终没有一个好脸色。他却完全感受不到似的,怡然自得地享受她的好。
好不容易坐好,他却迟迟不肯动筷。
苏霓儿?:“你?是小、叮、叮伤着了,双手又没废,还不能?自个拿筷子么?”
陆卫青温润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了。
他微红着耳尖,淡淡的语气多了几分教条的意味。
“你?是女子、又是一国之母,怎能?随意说出如此不耻的话?”
苏霓儿?嗤笑,“那该怎么说?我从小看到大、摸到大,见过无数回,有什么好避讳的?”
苏霓儿?去到置物架旁,打湿了净手的帕子,丢给陆卫青,陆卫青铁青的面色适才好了些。
别以为她不知?道。
他就是穷讲究,以前住在东巷的小破屋里,便是吃讨来的野果子,他也会先去外?头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