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舒待得听不见他们的声音,方看向顾长晋,道:“常吉……是不是在四时苑出事了?”
旁人兴许琢磨不透顾长晋的用意,但是容舒懂他,从他与横平说的话,便隐约猜到了前世常吉大抵是出事了,而横平是活下来的那人。
顾长晋颔首:“你出事的前一晚,萧馥的人暗算了他们。当时你与盈雀她们被张妈妈下了药,人事不省,并不知发生在院子里的事。”
容舒沉默。
顾长晋看着她,柔声道:“容昭昭,现在那些事都已经是不曾发生过的事了。所以别难过。”
时间既然回溯了,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自然也湮灭无痕。
常吉没死,她也没死。
容舒自来也是豁达的性子,闻言便笑了笑,道:“等到了大同,我叫霓旌给他备上一席全羊席。”
她说到这,话音蓦地一顿。
大同,她还要去吗?
顾长晋却接过了她的话茬,“嗯”了声。
“听说那里的羊乳酥茶亦是十分美味,想来常吉也会喜欢。”他唇角噙着一枚笑,“明日我便亲自送你去大同。”
容舒没应话,隻定定看着他。
她的眼睛会说话,不必言语,顾长晋也知晓她心里在想什么,想说什么。
“龙阴山离大同只有几日的路程,你娘应是抵达大同了,约莫四五日,你就能见到她。”
“我说过,你不必给自己负担。”
“你喜欢看游记,喜欢看这世间的风土人情,想亲自去验证这世界是否当真如同他们笔下所写的那样,也想在有生之年给大胤的百姓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如此方不觉遗憾。”
男人低沉的声嗓浸润着早春独有的冷与暖,他看着她,眉眼是那么的温柔。
他道:“容昭昭,你想去做的,都去做,不必有所顾及。”
他用尽所有才换来她的复生,不是要将她困在自己身边,郁郁而不得欢。
他不能再如从前那般贪心。
他隻想叫她快活。
概因她活着,自在快活地活着,对他来说,已然是一件值得满足也值得感恩的事了。
青岩观能住人的除了两间茅屋,便只有放着三清神像的大殿。
两间茅屋,一间住着清邈道人师徒,一间住着顾长晋与容舒。顾长晋没醒来前,怕他半夜起高热,容舒都是趴在那竹榻上睡。他醒来后,又担心他起夜喝水不便利,便也继续在这茅屋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