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和好友地道的京腔不同,完璧如承袭着安庄口音的软糯,调子柔柔地打着转,“好奇怪,斯铭一直心不在焉的。”
“可能,还是因为他不喜欢我的打扮?他之前就说过,看起来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不是啊完妹儿,”林荟含的语气加快了点,“你这地儿是不是没选好?”
“啊?”镜中的自己杏眼微怔,完璧如握着手机的手也因此顿住。
确保包间内的人听不到,这才继续发问,“怎么没选好,咱经常来这吃呀?”
林荟含三言两语道出重点,“上次说的那个商会,现在就在盛崎二楼开。”
“商会?”
完璧如片刻之后才了解是怎么一回事。
今晚的商会是秦斯铭回国以来,京市规模最大的一场。
业内大佬聚集的地方,任谁都想参与其中。
秦家却没有让秦斯铭出席。
“可是,”完璧如轻咬下唇,“斯铭刚回国,家里还没有放权给他,缺席这种大型商会也很正常吧。”
她不了解生意场上的事,只能以女友的角度看待这件事,“他何必因为这件事影响和我约会的心情。”
“的确不是件大事儿。”
林荟含陡然转换语气,“但你不知道,景家二少出席了!”
“谁啊?”
完璧如一时弄不明白这之间的因果关系,更不认识林荟含话里的主角。
“我的姐们儿,您连景二少都不知道?”
林荟含语气中沾了点惊奇,大有一种学物理的不认识牛顿、学生物的不认识达尔文的感觉。
好似,她没听过这人,是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没过多久,林荟含就喋喋不休继续解释。
“景二少最近风头可盛,短短这么些天,自个儿给他们家拿下三个大项目。”
“这人狂得很,没正式掌权,就先把管理层不安分的几个元老给办咯。几个老头软硬皆施,想着把这位爷摆平了,结果他就撂下三个字……”
林荟含说起话来嘴没把门,眼看着就要长篇大论一番,完璧如连忙给她掐住,脆声提醒,“说重点。”
林荟含反应过来,“这还不要紧,主要是人打小就压你家秦斯铭一头,之后还先后留洋。”
“他回来以后手段这么高,景老爷子又亲自带他出席商会——秦斯铭还跟过家家样刚起步呢!”
“对比下来,你说秦斯铭心里好不好受?”
“……”
最后一个上扬的尾音消失在洗手间的空旷空间里。
挂了电话之后,完璧如又重新审视一下镜中的自己。
的确没有秦斯铭喜欢的那种成熟稳重。
但在她看来,漂亮得体,这就足够了。
她思忖片刻,还是放下了手上那片卸妆湿巾。
不过理了理耳边微卷的碎发,便又回到包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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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崎庄园的独立包间延续着主厅奢华精致的风格,就连挂在墙上的装饰物都是从各个拍卖场拿下的壁画。
百来平的雅间内,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端坐在圆桌边,衣下熨烫平整的衬衫严丝合缝地扣至颈下。面容冷峻而矜贵,让人望一眼便生寒。
但完璧如重新落座,视线和他对接的那一刻。
秦斯铭那凛然气质似有些许破裂,望向她的目光中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柔和。
他用公筷为完璧如夹了一块嫩肉,语气也不及对待外人那般的冰冷。
“再吃点。”
完璧如被这个细节给打动,刚刚的那股憋屈劲儿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粲然一笑,不再纠结别的,主动开口,“咱们等会儿一起去医院看爷爷吧。”
她生于南方水镇,年幼失去双亲,和阿婆相依为命。
阿婆为了让她受到更好的教育,自她初中起,就送去了远在京市的挚友秦炅直家中,完璧如也因此和秦斯铭一同长大。
秦炅直也成了除阿婆之外,完璧如最亲近的长辈。
上了年纪的人难免有些大病小病,秦炅直因为心脏问题再次住院,完璧如日日夜夜都担心着。
秦斯铭却剑眉轻蹙,不予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