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桃的学生一愣,找到20号圆刀装在4号刀柄上,忙递给了阮棠。
阮棠一拿上手术刀,就跟换了一个人一般。
手术有条不絮地进行着,期间,姜海桃不止一次地望向阮棠。
阮棠只划开了小小一刀口子,就那么一个洞,她连肝脾都看不清楚。
但是阮棠却能在准确地切下器官后,还能控制出血点!
那种感觉,就像是阮棠已经做过了千百回,不,是千万回一般!
“二助,擦汗。”
阮棠抬了抬脖子,正好看到了姜海桃投来的关心的目光。“安心,好久没碰过刀子,有点激动。马上就收尾了。”
姜海桃神色复杂地朝着阮棠点头,她刚看阮棠动手术,就好像又回到了跟老师一起下手术时的那种惊艳,不,应该说比那时候更惊艳。
因为,阮棠这么年轻。
大外科,后继有人。
最后的缝针,姜海桃见阮棠有些疲了,主动要求代劳。
阮棠却坚持摇头,“缝完针,做完整场手术,我才不负所托。”
在姜海桃震惊的注视下,阮棠拿着针依次缝合肌肉、筋膜、脂肪层和皮肤,缝线针就像是自己有了意识,丝滑地穿梭着各组织之间。
半个小时后,阮棠完成了最后一针。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向墙上的钟表。“4月25日,7点58分,手术成功。”
姜海桃满目震惊地看着阮棠缝合的刀口,她自愧不如。虽然剖腹产未普及,但是她一个月总有几个难产需要进行剖腹产手术,她的缝合却跟蜈蚣一样弯弯扭扭没法看。
阮棠见姜海桃一直盯着她缝合的线看,笑着解释:“哪个女人愿意在自己的身上留疤,既然情非得已,我们做医生的尽量给留个美美的疤。”
姜海桃身体一震,她一直认为,做医生的只要保住患者和婴儿就可以了。她愧疚啊,从医三十年,她从未真正地站在病患的角度想过。
“阮老师,受教了。”
阮棠其实并不介意姜海桃对她的态度,因为她明白姜海桃只是出于对患者的安危考虑,才会对她百般挑剔。
总而言之,姜医生,是一个思想纯粹的医生。
姜海桃的学生要将牛寡妇推到病房去,被阮棠拦了。
“等她醒来吧。”
又过了十分钟,牛寡妇才悠悠转醒。
“这是地府吗?”
阮棠笑了,“恭喜你,牛春妞。恭喜重回人间。”
牛寡妇慢悠悠地转头看向阮棠,“阮知青?我没死?”
阮棠轻轻点头,“手术很成功,你能活到铁娃给你娶儿媳妇,生孙子孙女。”
牛寡妇无力地咧嘴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好了,我们该回病房了。”姜海桃的学生将牛寡妇推出去,临到手术室门口,阮棠不放心地叮嘱道:“她没有人照顾,劳烦小医生多多照看。”
姜海桃的学生被一声“小医生”闹了个大红脸,她比阮棠大多了。
她郑重应允,“我会的。”
阮棠冲着她感激一笑,去将手术服换了下来。已经八点多,医护们已经陆陆续续地上班了,她得早点离开。毕竟这一台手术是挂在了姜医生的名下。
等阮棠离开后,关医生就来了妇产科。
关医生拿着牛寡妇的病历,玩笑地说给姜海桃一个妇产科医生到外科抢人。
姜海桃算是县一的妇产科第一把刀,从来都是她不鸟其他人。“多谢关医生亲自给我送病历。”
她顿了顿,翻开病历的第一页,又说道:“我也不想大半夜动手术,谁让人晕倒在我妇产科的门口,我让人去外科寻人,一个值班医生都不在,人命关天,连累我翻着书给动了手术。”
关医生被挤兑得笑脸都挂不住,匆匆留下病历就走了。
姜海桃病历本上的用药记录,冷笑出声:“呵。有些医生就是拿着刀的刽子手。”
“老师,慎言。”
姜海桃将病历本重重地摔在了桌上,“哼,我会怕她一个关系户?”
“老师,咱们妇产科已经很忙了,再被找茬小护士都要跑完了。”
姜海桃这才闭了嘴,“阮老师来探病时跟我说一声,我先眯一会儿。”
姜海桃到底年纪大了,在手术台上站了一夜,有些坚持不住了。
晚上小心
阮棠在机械厂刷了一会脸后,才去了医院探望牛寡妇。
一进病房,就看到了刘卫芳婆媳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