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了吗?”聂召问着。
“没, 过来。”
聂召仿佛自己听错了:“现在?”
靳卓岐“嗯”了一声?,声?音恹恹的, 带着沙哑的声?调, 一副提不起情绪的样子。
聂召还是换了衣服打车去了他家,他在别墅睡, 聂召去之?前还在路上给自己买了个草莓味的冰淇淋吃,走到他们家门口吃完才进去。
客厅没人?但开着灯, 照得整个豪华别墅很?空荡,聂召不得不怀疑这?灯是为了她开的。
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他卧室, 门没锁, 轻而易举就被推开了。
她站在门口下意识想开灯, 目光落在床上那鼓起的包,不知道靳卓岐醒了没有。
他的睡眠比聂召还要浅, 灯一开人?没醒也会被激醒了。
睡着了叫她来干什?么??
正要转身关上门离开,又被闷在被子里?沙哑难耐的声?音叫住了:“走什?么?开灯。”
房间里?实在太黑了。
聂召开了灯,才看清楚一些,靳卓岐额头上还贴着一张退烧片,穿着一件暗蓝色绸缎睡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有些不正经,脖子处不知道是搓的还是什?么, 有些泛红,整个人?就那样懒洋洋地靠着床, 一副浑身没劲儿的病态样儿。
旁边杯子里?应该是喝过药剩下的残渍,在灯光的作用?下玻璃杯闪出了一道亮光, 还挺刺眼。
“叫我来干什?么?你不怕纵欲过度。”聂召环着胸站在门口瞧着他。
靳卓岐好像是笑了一声?,声?音很?轻,只有嘴角轻微的弧度才能看出刚才的笑。
启唇招了招手:“过来陪我睡觉。”
聂召眼神瞬间变得诡异起来:“睡觉?纯睡觉你不能找别人??”
当然?她指的别人?是付坤跟那个弟弟明舟,他们应该挺乐意的。
她跟靳卓岐是真的睡不到一起,一个喜欢开灯一个受不了一点亮光。
每次做晕过去她大部分?时间都是被靳卓岐扔到隔壁客房睡的,只有偶尔的时候聂召看到他给自己买了个眼罩遮光。
“你软。”靳卓岐随口评价。
聂召:“……”
沉默了两秒,脱衣服。
她喜欢裸睡,身上就穿着一件白色文胸揭开被子钻了进去,刚躺进去,就被靳卓岐双臂直接揽了过去。
身高跟骨架的差距,她几?乎整个人?都陷入在他怀抱里?,脊背像是陷入了一团滚火,抵着他硬邦邦的胸口,烫得要命。
靳卓岐身上一直很?热,跟她肌肤相贴了一会儿,让人?热到要冒汗,感觉到揽着腹部的胳膊,聂召侧着身歪过头看了他一眼。
他倒是安分?,已经闭上眼准备睡觉了,呼吸清浅,看上去真的没什?么力气折腾。
聂召抬头看着头顶的灯光,伸出手在眼前晃着,对着指缝看了一眼很?亮的灯。
迎合卧室安静的氛围,她呼吸放轻,也听着靳卓岐胸膛起伏的频率,小声?说:“要不,把灯关了吧。”
她试试能不能睡着,不能睡着就算了,当个合格的抱枕也好。
“闭嘴,烦。”
腰部的力气跟着又被扣紧了,靳卓岐的下巴垫在她的后肩处,头发被他弄到了一旁,唇瓣都贴着肩。
那种粗重的呼吸热气一下一下打着耳尖,让聂召觉得全身酥麻。
她侧着身彻底安静下来,长时间绷紧身子弄得身体僵硬,一直到感觉靳卓岐睡着,才放松下身子。
寂静的房间里?,两人?没再开口说过话?,连被被子鼓起的幅度都没再变过。
聂召看着室内的灯,又想到了那把吉他,以及她骂出那句话?后靳卓岐的反应。
她忽然?有点想问,也忽然?有点害怕问出那个答案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答案,以及那个答案会诱发什?么样的改变。
聂召从来知道自己有多漂亮。
她从小就招人?喜欢,从初中高中到现在,没缺少过追求者,甚至小学初中就有星探找上门想让她去别的地方集训,把她打造成最完美的爱豆。
可文艳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从来不在乎远期利益,她知道她必须要把聂召攥在手心里?创造最大的价值,才不枉费她养了这?么久。
聂召没谈过恋爱的原因也是因为她从来不觉得谁能配得上自己,或许是别人?目光里?的欣赏让她骨子里?带足了傲气,她厌恶文艳那种靠着男人?才能活命的思?想,却?也不得不跟着她在一起讨生活,但她欣赏文艳的薄情寡义。
文艳自知红颜薄命,知道利用?自己的姿色抓住机会,知道利用?别人?不折手段达到目的,知道这?个社会的脏乱,也就顺从着同流合污只为了自己得到最好。
一没有别的优势,她只能靠着那张还算的上有韵味的脸去攀附富贵上流,她很?清楚不会有谁真的爱她,她也只想要钱。
被她养大,聂召骨子里?有些性格也跟她如出一辙,她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的恶劣,她知道怎么能够获取更大的利益,知道举报了孟寻早恋之?后孟寻便一定会跟蒋听分?手,都是从文艳身上原封不动搬来的,她教得“很?好”,聂召也学得出神入化。
可文艳打了胜仗,她成功上位嫁给了文斌,却?没告诉聂召这?是不对的。
骨子里?的傲气跟小聪明磨灭不了,她被教养成现在这?个样子,在第一次看到孟寻眼神里?的鄙夷时有些难以置信,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至于?讨厌她吧?
于?是她越挫越勇,那股喜欢是被自己不服输的性格给激上去的,她不能接受有人?用?那种弃如敝履的眼神看着她,像是要把她孤儿的身份、她没有养尊处优的生活、没有跟孟寻一样优渥的生活环境、她跟着文艳颠沛流离的过往通通挖出来,这?让当时只有十?五岁的她抬不起头。
她现在也不否认,孟寻一直都看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