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太安静,她时常不能适应这种过?于安静的感觉。
思忖了两分钟,聂召就穿着拖鞋下了床。
她先是敲了敲靳卓岐卧室的房门?,声音是从旁边书房里?响起的。
“怎么了?”隔着距离发出男人询问的声响。
书房里?发出椅子移开?的声音,以及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聂召朝着书房的方向问:“你没?睡?”
靳卓岐站在门?口靠着门?,低眸看她“嗯”了一声。
聂召又问:“你在干什么?”
靳卓岐的回答散漫又轻浮:“看片。”
聂召:“……”
她一时之间竟然没?话说。
靳卓岐轻笑了声,瞧见聂召一副不知道要怎么说话的表情,才正经地应:“在处理工作,过?来。”
聂召听到?他说,试探着小心翼翼摸索进了书房,书桌旁边给她拉了个凳子过?来,聂召就坐在旁边,听着靳卓岐哒哒敲着电脑的声音。
键盘的声响节奏感很?强,聂召也没?打扰他,只?不过?听着听着就有些犯困,不知道什么时候,趴着睡着了。
她时常犯困,跟以前怎么都睡不着不一样,生?了病之后好像越来越爱睡觉了。
没?听到?旁边微弱的动静,靳卓岐下意识扫了她一眼,手里?的工作还没?处理完,被?他暂时放在了一边。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靳卓岐拿出手机对准人拍了一张照片,又低着头看了眼照片,又照着看了眼她。
他的相册里?基本没?拍过?什么照片,里?面所有照片都是她一个人的,早先从文艳手里?买到?的,一些她的电刊,以及现在他自己拍的这张。
把之前的壁纸换掉,换成了聂召的睡颜,才合上电脑轻轻抱起人回卧室。
书房的门?半关着,横抱着她时,靳卓岐停顿了下脚步抵开?门?,聂召像是有一秒被?惊醒了,迷迷糊糊伸着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额头还在男人的胸膛处蹭了一下,这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动作,所以在仅有的一秒清醒后也下意识找旁边能够抱紧的东西?。
对她睡觉时的姿势过?于熟悉,靳卓岐知道她没?醒,站在原地低垂着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她。
靳卓岐从来没?觉得聂召也是这么脆弱,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呼吸弱的像是她养的那只?胆小又怯弱的小猫。
跟向来她给人的印象天差地别。
又或许是因为?生?了病,骨子里?很?需要人,便?总会流露出属于小动物才会有的羸弱讨好。
把她放在床上,靳卓岐也跟着躺在她旁边,给她盖好被?子侧着身,轻轻揽着人,把她环在怀抱里?。
下颌埋在她的脖颈,能闻到?那股淡淡的沐浴液的味道,沁人心脾,仿佛能够褪去一切的疲劳。
只?有即将干涸的人才会心甘情愿吞下毒药。
靳卓岐紧紧抱着她,又害怕把她吵醒,深吸了一口气,面对着刺眼的灯光,眼皮紧闭脑袋往她身上埋了埋,像是久旱的人逢了甘露,手臂紧紧抱着丝毫离不开?她似的,朝着聂召的耳畔说了句晚安。
聂召第二天醒来时靳卓岐已经没?在了,她不记得什么时候被?抱进房间的,只?是平躺在床上,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耳畔又满是寂静。
摸着旁边的手机,收到?了来自靳卓岐的一条短信,她换了手机,适合她这种看不见的人,熟练地点了几下,机械的女声开?始播报他发了什么。
——客厅桌子上放了我做的早餐,记得吃,如果凉了就放在微波炉里?热一热。
她坐起身,抓着手机去了客厅。
牛奶还是温热的,旁边还另放了一杯温水。
聂召只?喝了一口水,又拿起三?明治,捏着刀叉吃了一口沙拉,又是只?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她的胃伤得很?重?,在医院也没?有人能够事事照应她,长期不规律的吃饭让她有些厌食症,有的时候想吃也觉得很?恶心,胃里?像是翻天倒海似的,吃多一点便?会吐到?浑身脱力。
医生?却告诉她必须要每天强制自己吃下去,逐渐习惯之后调节饮食。
医院的餐食并不算好吃,聂召也越来越瘦。
为?了不让靳卓岐发现异常,她还是强忍着多吃了两口,倒是把整杯水都喝完了。
住在这里?好像跟医院一样无聊,一整天的寂静之后,聂召想给靳卓岐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又在想,她或许也可以找一些自己可以做的事情。
他应该会很?忙,除了她之外他有自己的工作跟生?活,医院的医生?都是一天只?能见到?两三?次的。
她也并不喜欢自己每天绕着一个人转的感觉。
靳卓岐今天回来的比昨天更晚了一些,即便?还是在八点到?九点之间,聂召却清晰地记得,上次是八点刚过?,这次他进门?时没?多久就已经九点了。
靳卓岐看着餐桌上剩下的东西?,眼神倏然一停,早餐她没?吃,午餐也没?吃。
一整天只?喝了一点水。
盯着餐桌上剩下的食物顿了好一会,靳卓岐一边解着外套拉链,一边出声随口问了一句:“吃不下吗?”
聂召摇了摇头。
“也没?,就没?什么胃口。”
聂召清晰地感觉到?靳卓岐脱下外套走过?来时,那一抹很?淡的酒气,充斥着鼻息,不太好闻。
他去酒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