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江寻澈回答:“儿臣无意再挑选王妃。”
“所以目前就先是苏栖禾了?”
元熙帝的笑容像一潭深水,“虽然出身贫寒,但才华斐然,长相气质也好,倒也过得去。”
“既然如此,下次再找个机会把她再带进宫来,让大家都看看。听说李贵妃已经见过她了?能让你母妃都满意,可真是不容易呀。”
“儿臣遵旨。”
走出皇城后,秦王上了车,斜靠在角落里,眼睛微阖,沉思了半晌。
姜还是老的辣,父皇寥寥几句话,直接把模糊逃避、能拖就拖的事情变成了木已成舟。
名分送出去不说,他还得再带着苏栖禾进宫。
不过,其实这样也没什么坏处。
反正他志不在此,无意于男女私情,也不屑于靠联姻获取世家支持,身边女子的位置一直空置着,暂时立个幌子也无妨。
与其再找其他人来做幌子,不如就将苏栖禾的利用价值压榨到极限。
等到雄图卷毕,登基即位,到时再将她处理掉,或者送出宫去,想必也没人敢有意见。
思索完毕,他问南风:“苏栖禾醒了吗?”
“殿下,在您进宫之后不久便醒了。”
“等我回府之后,让她到书房,不,院子中央,来见我。”
本就不想再与她单独共处一室,何况这次要说的事情有些暧昧,他怕她情绪一激动,再搞出什么离奇失控的事情来。
年轻随侍上次被责罚挨了一顿鞭子,脸上血色还没恢复过来。听到王爷的命令后,他有些为难,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如实禀告。
“苏姑娘醒来之后,得知您准了她去玉安书院,当即就去了。”
江寻澈微不可查地一挑眉。
原本不是虚弱得都要晕倒了吗,怎么刚苏醒过来就急着出去,就这么想离开王府?
“既然如此,就去玉安书院接人回来。”
他靠在车窗边,提笔准备谋划接下来的布局,可不知怎地频频走神,想起苏栖禾那双灵动的、蓄满泪水的眼睛,莹白的后颈,手腕上的一圈红痕。
还有两人曾经有过的呼吸相闻,就在这辆车上,就在他坐的这个位置。
直到马车穿过半个京城,从皇宫到达玉安书院门口,秦王殿下提笔已有整整半个时辰,纸上却只落了寥寥两笔墨痕。
他眉心微蹙,索性将纸收了,下车接人。
却在走出车外的第一时间,看到苏栖禾与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站在一起,距离很近,两人似乎非常熟悉,还在说话。
而女孩的脸上还带着一抹羞赧的浅色红晕,眸光流转,比他刚才走神时想到的那些,还要动人。
作者有话说:
男主:我醋了但我不承认。
关于秋闱春闱,本文迫于时间线进行了不少架空捏造(比如历史上秋闱是在八月等等),请各位不要介意~
车内
◎芙蓉帐暖。◎
气氛一时沉重异常。
苏栖禾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要这样盯着自己,深渊眼底覆着一层薄怒,视线冷厉如冰制的锋芒,几乎要刺穿她的胸口,扩散开丝丝缕缕的疼意。
她明明已经尽了自己的全力,甚至刚从病床上苏醒就奉命来到这里,却又让殿下不悦了。
所以他还是厌恶她这个人么?
“上车。”
耳边响起简洁而不容拒绝的命令,她垂下眼眸,乖乖听从,也顾不上再跟黎徽告个别。
江寻澈立在旁边,努力保持着面无表情,可谁都看得出他现在心情很差。
这个事实又让王爷本人更加沉郁不爽。
心底烧着一股烈火,越是说不清道不明,越是来势汹汹,难以自抑,几乎要动摇他引以为傲的清醒定力。
女孩似乎也看了出来,她低着头上车时,虽然恭顺,但眉眼间隐隐噙着点委屈。
她还胆敢委屈,怪他打搅了她与那个人的私会?
江寻澈沉着脸回头瞥了一眼,只见原本她身边那个少年还站在原地,脊梁挺直,眼神倔强孤绝,径自直视着他。
他认得这个年轻人叫黎徽。
秦王向来喜欢笼络贤才,早在玉安书院今年第一次文会出结果时,程誉就已经把榜首的姓名和卷子一起送到了王府,作为日后收入麾下的备选。
没想到这人对苏栖禾还抱有别样的感情。
从常理上讲,一个值得他招揽的人才爱上了他手下的家臣,这是件好事,方便他拿捏和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