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大了吗?
吕律真没感觉到。他想了想,猜想周方敬没准还真是想着回去做饭,当即点点头。
打开地窨子,钻了进去,将斧头扛上,留下元宝看家,吕律领着周方敬朝杀熊霸的地方走去。
地窨子距离杀熊霸的地儿并不远,不过数分钟路程。
周方敬看到那棕熊的时候,围着转了几圈,惊问道:“爷们这是凭借一把斧头杀的熊霸,真猛啊!”
棕熊脑袋上那么大的斧口,脑浆子混合着血液流出了不少。
在这山里的人,哪怕不上山打猎,也多少知道一些打猎的事情,能看出一些门道。
周方敬自然能看出,斧头劈中熊霸脑袋,才是真正的致命伤。
吕律苦笑:“撞见了,又被它盯上,跑不了了,只能跟它拼命,也算我运气,活下来了。我也被吓得不轻,浑身不得劲,回到地窨子睡了老长时间才缓过来。”
“那也厉害,要换作是我,不被吓死,也得被吓尿!”周方敬还是非常佩服地冲着吕律竖起了大拇指。
魔怔?
熊皮可是好东西,鞣制出来,做成大衣,在冬季穿着,保暖性能上自不必多说。
关键是,一整张的熊皮,差不多就够做一件大衣了,通体一色,穿着还非常霸气。
在价格上,熊皮远不如水狗子皮和紫貂皮,但正因为相对较低的价格,更容易被人接受。
毕竟杀熊风险更大,不是谁都能杀,所以,熊皮的产出也并不大,为了得到一张好熊皮,很多手头有钱的人还是非常愿意花远高收购站的价格购买的。
上次杀的熊瞎子,皮留在在陈秀玉家里,这张近乎完好的棕熊皮,吕律倒是准备留下,无论是卖钱还是留着鞣制出来做成大衣自己穿都行。
在周方敬的帮忙下,吕律取了侵刀,快速将一整张熊皮剥下。
这棕熊体格不小,剥下来的熊皮铺在地上,那可是一大张,看得周方敬一阵眼热。
很多猎人打熊,除非是一枪命中脑袋或是心脏,不然可不容易得到这么好的皮子。
要么就是身上多了不少子弹窟窿,要么就是被猎狗撕咬得到处破烂。
若不是为了让元宝将憋着的一股子凶劲发泄出来,这棕熊脖子上的那一嘴,吕律都不想让它咬。
那股凶劲不发泄出来,对元宝不好,就像人一样,憋着股怒气一样,伤身。
至于棕熊屁股上的那两下,无伤大雅。
“爷们,这么好的熊皮,怕是得卖不少钱吧?”周方敬不无试探地问。
吕律摇摇头:“我暂时还没打听过,不太清楚现在收购点的价格,但我估计,怎么着也得两百来块,若是碰到肯出价的买主,卖个二百五六十块钱也不是问题。”
一听到这价格,周方敬不由吸了口凉气。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说道:“要不,这张皮子就按你说的,两百块钱卖给我了?”
“你要这玩意儿干啥?”吕律抬头,有些奇怪地看着周方敬。
“拿去给桂萍做件大衣,她一直想要件貂皮的,可是貂皮太贵,怕是我这辈子都很难买到,我觉着这熊皮也不错。”周方敬痴痴地说道。
“桂萍是谁?”吕律微微皱了下眉头,忍不住问道。
“就是我媳妇儿!”周方敬揭下狗头帽,挠了挠被捂得冒热气的头发。
那女人的名字叫桂萍……
吕律认真地看着周方敬,他这张口媳妇,闭口还是媳妇,宠溺到这种程度。
不仅仅是东北女人,怕是全世界的女人,都有一个貂皮梦。
想要一件貂皮大衣,这一点无可厚非,周方敬有给他媳妇做件皮大衣的想法,也正常。
可这是什么年头?
两百块,这可不是小钱,如果只是农场打临工,林场伐木,让他豁了命地苦上一年,也未必能攒够。
这多少就有点魔怔了。
不过,卖收购点也就差不多这么点钱,倒也不是不能卖给周方敬。
“可以,卖谁不是卖,既然周哥想买,两百块就两百块!”吕律点头应了下来。
周方敬见吕律点头,神色变得欣喜,但想了想,又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先谢了,爷们。不过,这钱得到年边我才能攒够,你就先给我留着,我攒够了再来拿,实在不行你再卖。”
知道把情况说明,倒也算磊落。
这熊皮价格,越是往后,价格越高,等等再卖,倒也不是不行,哪怕周方敬到时候实在出不了这钱,买不了,再卖也不亏。
俗话说,生意不成,仁义在,只是多放上一段时间而已。
吕律想了想,笑道:“可以……周哥舍得为了嫂子花那么多钱买张熊皮,这感情是真好啊。”
他心里有话,本想劝周方敬慎重,毕竟,两百块对这秀山屯里的任何人,都是大数目,过冬的时候有套像样的棉衣棉裤就算不错了,舍得点的,弄件狍子皮衣也行,至于熊皮乃至貂皮,以周方敬那条件,说是奢求,一点都不为过。
而且,他那媳妇儿,给吕律的感觉,更像是个吃惯见惯,十指不占阳春水的人,大户人家的人又咋地,既然选择跟了周方敬这山里人,也该有过山里人生活的觉悟。
然而,吕律看她那穿着打扮,不像是能放下身段的人,并不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