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上了户,拿到户籍证明,想要消除,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李建民一听,目光就落到张韶峰和陈卫国两人身上。
张韶峰知道他的意思,淡淡笑了笑:“这爷们落户秀山屯,我没意见。”
陈卫国就没那么好相与了,冷哼一声:“这外乡人脾气那么冲,我可不敢替屯子做这种主,这万一以后出了事,我担不起。”
说完,他甩袖走人。
李建民见状,连忙跟着走了出去,进了林子没一会儿,又快速返回:“爷们,事情办妥了,到时候,证明我会亲自送来给你。”
吕律不用想也知道,李建民刚刚跟出去,肯定是“使劲”去了。
真是便宜了那老东西!
不过,不管怎样,这事儿,应该没问题了。
“记好你们所保证的事儿。”吕律随手将自己的基本资料交给李建民:“你们走吧。”
李建民将资料接过看了一眼,装在上衣口袋中,转身拉起孔淑芬,跟吕律和张韶峰道了声谢,然后给吕律手中塞了个红布小包,匆匆离开。
吕律打开红布包看了下,里面是五百块钱,至于那杆双管猎枪,他连问都没问。
“那他怎么办?”张韶峰指着依旧跪在地上的郑三问吕律:“要不,也绕过他吧?他是有不少撺掇,但也算情有可原,而且,都在这跪了那么长时间了……”
吕律这次没有松口:“在一旁撺掇的人,最是用心险恶,跟谁有怨,他就该去找谁,明知道那二杆子是什么样的人,一个劲地在旁边夸元宝和三条狗崽有多好,还故意往地窨子里放着的熊胆和东西去引导,他有想过我会因此没命吗?
如果他不在一旁撺掇,该出声劝阻几句,又哪会有这么一堆子破事儿。
他也养猎狗,也是上山打猎的人,难道不知道,猎人,更应该知道,在这山里,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什么事情该怎么做。
因为,别说手中的枪、带着的猎狗,甚至在山上布下的陷阱,对别人而言,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猎人,该有颗猎人的心。
他呢,他干了啥,拿我当枪使……这是在给我招灾,他才是那个最可恶的人,叫我如何放过他?”
一番话,听得陈秀清、陈秀玉和张韶峰三人暗暗点头。
吕律所说这些,让他们想到了很多老辈人留下的规矩。
可现在,能做到这些的,越来越少了。
现如今,上山打猎,要直面猎物,还得提防各种状况,尤其是各种陷阱,往往很多时候,没被猎物伤到,反因那些陷阱致残丧命的,大有人在。
此时听吕律说起,再加上今天看到的事情,才知道,这些规矩的重要。
“爷们,我是真知道错了,回去后,我爸没有打我,只告诉我,爷们就该有爷们的样。我想了一晚上,明白自己做的错事,就该自己担着!”
在地上跪了老长时间,此时面色都早已经变得苍白,身体止不住颤抖的郑三,低着头,哆嗦着嘴皮子说道:“我只是个山里人,老爸是个把头,领着二三十号人在人手底下下混饭吃,做什么都得看人眼色,就指望人家能稍稍松松口,漏漏指缝,能让跟着自己的人多那么点收入。
我们得罪不起啊,只能巴结。
我平时没少受李庆翔的窝囊气,他更是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的狗,还非要吃了狗肉……我也是没办法了,才干了这种糊涂事儿,爷们你也是爱狗的人,哪怕我那三条狗不好,但也是自己的心头肉啊。
不管怎么样,错了就是错了,我任打任罚,绝无怨言。只要你能消气。”
吕律听着这话,微微愣了下。
他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过场。
他也是爱狗的人,深知猎狗对猎人的重要,那种心理,在李庆翔准备对着元宝动枪的时候,他是最有感触的。
郑三现在,也确实有了点爷们样,人没有不犯错的,这认错态度,也算是极为诚恳。
面对这种情况,他还能把人杀了不成?打一顿又有何意义?
“你走吧,看在你那死去的三条狗的份上!”吕律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记住你今天的话。”
“谢谢!”郑三很诚恳地道了声谢,脸上终于轻松了一些。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点点地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爷们好胸怀!”看着郑三走远,张韶峰冲着吕律竖起了大拇指。
吕律摇摇头,苦笑:“我也没法让你这治保主任为难啊。以后,还望主任关照,让我少受些欺负。”
张韶峰一听这话,顿时笑了起来。这些事情,还真归他管,说理是一回事儿,动手杀人,在任何地方,再有理也是罪,毕竟是事后的事儿了。
“连林场场长都低头认错了,经过这件事情,这威是立下了,这秀山屯周边,我相信,不会有人敢这么不识好歹来找你麻烦……以后就是一个屯的人了,得空到家里来坐,我请你喝酒。”
张韶峰说完,起身返回。
“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说也得在我这里吃顿饭再走啊!”吕律叫道。
张韶峰摆摆手:“有不少事儿要忙,改日吧。”
“哎哟,我也得赶紧走!”
陈秀玉这时候也突然想起自己是偷跑出来的事儿了,转身就跑。
看着陈秀玉找急忙慌的样子,吕律不由问道:“这……咋的了?”
“她是瞒着我妈从地里偷跑出来的!”陈秀清摇头笑道:“这回去,怕是少不了被念叨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