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朝着那棵倾斜的核桃楸走了过去。
“那炮卵子已经死了,你可以下来了。”
吕律打量着树上的女人,发现她是左腿被挑,裤子都被撕出一个大大的豁口,能看到她大腿上野猪獠牙留下的一道血肉翻卷的血槽和……屁股蛋。
腿上受伤,还能爬到树上,应该是腿上的经脉幸运地没被挑断,即使这样,也很难想象她当时为了活命经历了怎样的挣扎。
吕律看了一眼,将头扭向一旁,看向女人从上边滚落下来的陡坡。
炮卵子的一挑之威,那怕是个壮硕的大男人,也能被抛飞数米远。
也算她幸运,这核桃楸林子下,土壤还算酥松,又有厚厚一层腐叶,有了很好的缓冲,又幸运地有了这么一颗够粗的树并成功爬了上去,坚持到吕律赶来。
女人渐渐从惊恐中缓过来,强忍着腿上的伤痛,想要从树上下来,可在树上呆的太久,又经历那么长时间的心里折磨,此时还能抱在树上,全凭着一股子求生意念,手脚早已经没了力气。
她心里此时松懈下来,手刚一松开,立刻站立不稳,从树上栽落下来,整个人都虚脱了的缘故。
这一幕,吓了吕律一跳。
别好不容易将人救下,反因这一栽把命弄没了,那可就太操蛋了。
离地两米多高呢!
吕律赶忙将手中的枪一扔,伸手去接,连带着他自己也被砸翻在地。
可不管怎么说,人算是没事了。
他从地上翻身爬起:“你就在这休息一下吧,我去处理下那头野猪。”
至于女人腿上的伤口,已经自行止血,回去后怕是得缝上十多针,关键是位置敏感,他脱下外衣,用侵刀割下些布条,连带着衣服递给:“自己包扎一下,这衣服,你也留着遮一遮。”
女子愣了一下,知道吕律已经看到她的窘迫,不由脸色发红,接过衣物布条,但还是低着头,说了声:“谢谢大兄弟救我。”
“是你闺女找的我。在这山里生活不易,碰到这种事情,我想,换作其他人,也不会见死不救,不用放在心上。”
吕律说完,冲着她微微一笑,然后将双管捡拾起来,抖掉上面的泥土杂物,返回炮卵子旁边,用侵刀将其开肠破肚,很快将那一笼心肝肺取了出来。
割下心脏,切成几块,将守在一旁的元宝招来,一块块地喂给它。
又挑选了一些好肉割下,让它吃个饱。
他这才割下一对耳朵和猪鼻子,五花肉条取了几条,得有三四十斤,装随身猎囊里,最后才把猪肚给取了出来,将里面的脏物放掉,找一根绳子栓了提着。
这番操作,花了吕律差不多半小时左右。
眼看天色渐暗,他有些可惜地看着这大堆的肉,他真想多拿一些,不仅仅是吃,拿去喂狗也挺好,可身上实在拿不下了,还要招呼一个受伤的女人下山,没办法了。
放在这林子里,血气散开,大概只需要过上一晚,就能被其它野物给分食掉。
不过,转念一想,那小姑娘已经去秀山屯找人帮忙了,回去的时候遇上,倒是可以让他们来搬回去,自己也能再分点。
他朝女人看去,见她已经用布条捆住自己腿上的伤,将吕律的衣服罩着身后,袖子拦腰系好遮羞,招呼道:“你还能不能走?”
女人点点头,吃力地站了起来,又忍不住打了个趔趄,试着走了两步:“能走!”
“能走就好!”
吕律提了斧头,给她砍来一根木棍拄着,提了东西,把女人带来采摘野菜的麻布袋也挎上,领着元宝,缓慢前行。
女人杵着棍子,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大姐,我看你面生,不是秀山屯的人。”吕律在自己的记忆中,没有过这个女人的印象。
“我不是秀山屯的,是洄龙屯的。”女人大概是因为疼痛的原因,声音有些发抖。
洄龙屯,这屯子吕律也知道一些。
从秀山屯去区上,必须经过的一个屯子,距离吕律的地窨子,比秀山屯远一些。
那屯子比秀山屯强了不少,有几个厉害的赶山老手,吕律没少找他们收山货,最让吕律惦记的,还是屯子里一个名叫王大龙的木匠,在建造木刻楞这一块上,最为有名,常年在外帮人建木刻楞。
他上辈子和王大龙打过交道,入赘陈秀玉家里,翻建的木刻楞屋子,就是请的他,建造出的木刻楞,住着那是真的舒服,又漂亮美观。
“那你认识一个叫王大龙的木匠不?我想请他帮忙建座木刻楞。”
手头上有些钱了,得把房子给弄起来。
这需要花上不少时间,不然,到了冬季,就这小小的地窨子,住着也挺遭罪。
还是大炕舒服,屋里又宽敞,摆放东西也方便,又干净卫生。
这是吕律早在打的主意,既然要弄房子,当然要弄好点的。
现在听女人说是洄龙屯的,他也就随口问问。
“他就是我男人!”女人小声道。
嗯?
吕律愣了下,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女人。
不会那么巧吧?
上辈子认识王大龙那会儿,他确实是独身一人,吕律知道他丧妻,也知道他一辈子没续弦,就凭着一手建木刻楞的好手艺,在这大荒各处游走,想找到人,还得好好打听打听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