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个都不让人省心!”马金兰嘀咕了一句:“自从他来了,这家就没安生过。”
她恨恨地回到炕上,看着炕桌上放着的已经没了温度的饭菜,唉声叹气。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陈秀清才提着单管猎枪窜进屋里。
“你个小犊子,咋这时候才回来?不知道妈在家担心啊?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准备请人去找你了!”
马金兰见到陈秀清返回,总算是松了口气,一边忙着将毛巾递给陈秀清,一边责骂道。
“今天去得远了些,我也没想到突然会下雨,就跑在林场山上伐木时搭建的临时窝棚里躲着。可一直等不到雨停,又怕你们担心,只能连着雨赶回来了……妹妹呢?”
陈秀清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说道。
“她在房间呢,别管她,赶紧换身干净衣服,别感冒了。”马金兰催促道。
砸窗
一听马金兰这话,陈秀清微微皱了下眉头。
这都有好几天没吵没闹了,突然听到马金兰这明显带着火气的话,陈秀清立马知道,肯定是又闹别扭了。
他到门口,看了看陈秀玉的屋门,发现是从外面锁着的,不由回头看向马金兰:“妈,这门你锁的?到底咋啦?”
“没啥,一天天就知道在外边疯跑,关她几天,看她以后收不收心。”马金兰冷哼了一声:“那还有个姑娘家的样子。”
陈秀清瞪了马金兰一眼,朝她伸手:“钥匙拿来,赶紧把门开开。”
“该到开的时候我会开……饭菜都凉了,赶紧吃饭!”
“钥匙给我!”
陈秀清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
就马金兰这样,他已经意识到,事情不会是像她所说的那样简单。
“不给,钥匙已经被我藏起来了,你也别找,找不到!”
马金兰说着,回到炕边,身子一趔,坐到炕沿上,端了碗筷,准备吃饭。
“到底是咋了?”陈秀清一下子急了,暴喝起来。
马金兰被这声暴喝吓了一跳,但只是瞪了陈秀清一眼:“你到底吃不吃……你不吃我吃!”说完,一个人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见陈秀清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陈秀玉房门口敲敲:“妹妹,你没事儿吧?到底咋啦?”
屋内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秀清接连催问了几遍,都没有回应,赶忙冲到屋外,趴在窗口,将窗纸直接撕开个口子朝着里面张望。
屋子里黑沉沉的,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隐约看出,陈秀玉缩在炕上一角,双手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妹妹,到底是啥事儿啊?有啥事儿你跟哥说说,可别憋坏了。”陈秀清看到陈秀玉无恙,稍稍松了口气,缓声问道。
陈秀玉偏头朝陈秀清看来:“哥,我没事儿……我今天到山上找了你好久,你咋不在你告诉我的那片山上啊?”
“我在山上看到了一只大叶子在一棵红松树干上上追着一只灰狗子绕了好多圈,用弹弓没打中,吓跑了。一只大叶子的皮毛,在国营店收购点能卖上百块呢,所以,我就一直追着,看有没机会打到,一走就走远了些,后来被雨给挡了回不来……”
陈秀清温和地解释一遍,随后问道:“妹妹,你到山上找我干啥啊?我都跟你说过了,一定不去深山,我到的地方也只是在响水溪林场附近,不远。可惜了我太笨了,大叶子到最后跟没影了。”
大叶子,也就是东北最著名的皮毛小兽紫貂。
大叶子皮价格不菲,单张大叶子的皮就能卖到百多块,若是凑够一张大皮,那是千多块的东西。
发财的心谁都有,难得碰到一次,陈秀清心里火热。
陈秀玉点点头:“哥,咱妈把我许配给别人了,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三天后就来订婚了,妈安排的挺好,今天已经连亲戚都知会过了。”
“啥……”
一听到这话,陈秀清一下子急了,直接几下蹿进屋里,冲着马金兰就吼了起来:“你干啥啊你?你问过我们了吗?”
“问啥问,你一心向着那个盲流子,整天跟他混在一起,跟你妹一样,满脑子都是他,问你有啥用啊?”马金兰将手中的碗一下子磕在桌上,也跟着一下子吼了起来。
“钥匙呢?”
陈秀清吼道。
他最是清楚陈秀玉和吕律的关系,两人心中都有对方,以吕律的本事儿和能耐,他最是放心将自己的妹妹托付给他。
那晚在深山里,陈秀清更是深有体会,明白他们彼此间的情谊已经相当深厚,当着他面说的那番话,即使陈秀清再笨,也知道那无异于私定了终身。
现在,马金兰一声不吭将事情做成这样,这是要棒打鸳鸯,也是陈秀清不想看到的。
见马金兰板着脸,依旧无动于衷,他四下瞅了瞅,跑进厨房,提了劈柴的斧头出来,想要将这门扣给敲下来。
马金兰见状,连忙吼道:“你干哈?”
就在这时候,陈秀玉的屋子里忽然传来砰砰的响动,那是窗户被砸的声音。
陈秀清和马金兰都愣了一下,赶忙往屋外跑。
刚出门就听砰地一声,是里面同样被用小锁锁了的窗户被砸开,紧跟着,陈秀玉从窗口跳了出来,朝着院外跑去。
马金兰站在门口吼道:“你个死丫头,你今天要是敢出这院门,就永远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