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荫沟?”
对这大山里的小地名,吕律可就不熟悉了。
也就他们这些常年出没兴安岭深山的人知道得清楚。
见吕律不知道,葛家田接着说道:“就是往我那乌力楞被大爪子所伤的方向去的,距离我们第一次碰面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但也不算太远。”
吕律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他跑大老远往这山里来找赵团青,却没想到,赵团青却是走的自己草甸子那边的大方向。
也只能说是大方向。
还真是阴差阳错。
毕竟,他们搬迁的位置,那是随时会变的,么找到人,谁知道他们究竟会去哪儿。
别说吕律了,就算是陈秀清也听出来了:“律哥,你师傅他们该不会是冲着大爪子去的吧?”
“应该是……赵老爹可是最好的猎人,他打过大爪子,他儿子赵永柯也是好手,他们就是最有能耐打大爪子的人。”
葛家田期盼的说:“要是能打杀了就好了。不只是我的乌力楞,还有另外两个的乌力楞也遭了大爪子,出了三条命,这畜生祸害得越来越厉害。”
“能不能给我们指引一下?我们跟去看看。”
吕律有些担心,他可不希望赵团青在这件事情上出事,毕竟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尽管心里对大爪子有些忐忑,但吕律不想又错过这次找到赵团青的机会。
话虽然如此,但吕律心里其实还是很想见见大爪子之威的。
对于猎人而言,能打到大爪子,那将是毕生的荣耀。
吕律也想。
“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到家里坐坐可不行。怎么说也得让我们一家子好好感谢你们一下,那一次,你们可帮了我大忙了。”葛家田热情地说。
“我已经找了我师傅不少时间了,心里早已经迫不及待。葛大哥若是能给我指引一下,找到我师傅,那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既然已经已经知道赵团青的行踪,吕律也不想再去乌拉嘎逗留,只一心想着能早点见到。
对于吕律来说,那是时隔几十年的再次碰面,他无比期待。
见吕律坚持,葛家田也就不再多说,当先上前领路:“你们跟我来!”
进山打记号,出山看幌子
吕律和陈秀清各自牵着马,跟在葛家田身后。
葛家田对这附近的森林很熟悉,轻车熟路地在前走着。
“律哥,你快看,那是啥?”
陈秀清突然指着左边一棵粗大的桦树,压低声音叫到。
吕律早已经看到,树上挂着的是一副棺木,棺木摆放的年限应该已经很长,早已经朽烂。
“别叫!”
吕律瞥了陈秀清一眼,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继续跟着葛家田。
半个多小时后,葛家田在一条小河河畔的桦树林子里停了下来。
吕律看了下周围,发现这里堆着两堆拆卸罗撮子(仙人柱)留下的桦树杆子,还有车辙印,另外就是一个大大的火塘。
在火塘边,一根尖端绑了桦树皮的木棍斜插在地上。
“我前些日子见到他们就是在这里,看到那根绑了桦树皮的木棍没有,那就是赵老爹他们的标记,得顺着方向跟着去找。”
葛家田指着那木棍说:“现在还继续在山里活动的人不多了,他们家的罗撮子也只剩下两个,就赵老爹和他儿子家的两个。我没有马,就只能送到这里,不然倒是想领着你们一起找过去。”
“这标记我懂是啥意思,送到这里就行了,我自己能找过去。麻烦你了!”
吕律冲着葛家田笑笑,再次看了看那木棍,然后翻身上马,叫上陈秀清,顺着棍子指引的方向往前走。
目送着两人离开后,葛家田也转身进了山林。
“律哥,这标记啥意思?”
陈秀清有些摸头不着脑。
“进山打记号,出山看幌子,这是所有‘穿山沟’的人共同遵循的事情。常在深山老林里转悠,难免麻达山,所以,在他们在山林生活的时候,就用上了砍记号、挂幌子、打拐子的法子,用来做标记指引。这跟打树皮一个道理。
经常在山里转的赶山人,看到这些标志,就知道是不是熟人在这些地方住过或是打过围。
那斜插着的木棍,就是他们的一种指引标志,用在打围追猎的时候告诉后面跟来的人距离远近,还告诉后来的人究竟要不要跟上去,在搬家的时候,也用这种法子,告诉亲朋好友,自己将去往何处,去得远不远。”
赵团青以前曾邀约吕律,有空到兴安岭来找他,也就将这些进山找他家的标记,和山里一些常见的标识告诉了他。
就刚才那斜插的木棍上绑着的桦树皮,上面穿了三个洞,绑了三撮乌拉草,那就是赵团青给自家做的标记。
“可是,咱们就这么估摸着方向走?”陈秀清还是看不明白。
“仙人柱的火塘边,斜插一根三四尺的木棍,杆头指向迁移方向,如果迁徙得远,就将木杆插得离地高一些,迁徙得近,则杆头离地近些,如果就在附近,杆子直接平放在地上。
现在这杆子斜插着,看高矮,他们去得并不是特别远,顺着找下去就行,到了下一个火塘,如果已经搬走了,还会有标记,跟着一路找下去就行了。再说了,不还有车辙吗?”
现在是夏季,时常下雨,山里土地松软,架子车的木轮子很容易留下印子,不像冬季,一场雪,掩盖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