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一起去?”陈秀玉往灶里添着柴火,随口问道。
“全到区上干啥啊,傻乎乎地等着,啥事儿也干不了,咱们家就派你当个代表得了,我进山打溜去。”吕律笑道。
“行吧,反正我现在也没啥事儿做!”陈秀玉没多想就答应下来。
吃过饭后,吕律骑着追风,去了一趟秀山屯,跟陈秀清说了事情,又往张韶峰家里去了一趟。
第二天早上,天还黑着,陈秀清已经赶着马车拉着自家要交的粮食到了吕律的草甸子,为了排得靠前一些,不得不早早动身,可秀山屯毕竟太远,这个时候去,估计也会落在很多人后边,到了晚上能回来就算不错了。
将粮食装陈秀清的架子车上,把他们送到大路上时,吕律看到,不只是陈秀清,还有别的人家也已经赶着车子陆陆续续地往区上走。
“清子,帮我照顾好秀玉!”吕律叮嘱道。
“放心吧,律哥!”
陈秀清说完,叫上陈秀玉一起,往区上去了。
吕律回家,给自己做了早饭,吃完后,天也已经亮了起来,喂过飞龙、鸡仔,在草甸子上巡视一圈,他装满子弹袋系上,把两把半自动也都背上,唤来追风,领着六条狗进了山。
“给你们这机会,怕你们把我门扣给砸坏了,我可是一道门都没锁!”到了山脊的时候,他回望着自己的草甸子,微笑着自语道。
入瓮
元宝呜呜呜地朝对面凶叫着,吕律瞟了一眼对面,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然后翻身上马骑着往山林里跑去。
在对面,江显昌打量着草甸子好一会儿以后,见没啥动静,快步跑下山坡,也朝着山里约定的地方跑。
二十多分钟后,他到了山里半坡上一个临时搭建的窝棚里,三个男人裹着厚厚的衣服缩在里边,窝棚前燃烧的大堆篝火余烬,还在冒着缕缕青烟,旁边的树上,还拴着四匹马。
听到江显昌的脚步声,几人警觉地一下子翻身坐起,接连从窝棚里快速钻了出来。
在窝棚旁边十数米的树后,也跟着转出一人。
“爷们,今儿来得挺早啊!”老高伸出指头,抠了抠眼角的眼屎。
江显昌扫视着几人,除了老高,别的人他都没见过,一个个裹着羊皮,打着绑腿,戴着狗皮帽,像极了威虎山座山雕手底下的绺子。
事实上,这样的装扮在这年头很常见,尤其是入冬下雪,很多进山里打猎的人,大多都是这样的装扮,并不奇怪。
只是,和上山打猎的人不同的是,这几人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子凶狠戾气,给人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那不认识的三人,有两人挎着改装的十六号歪把子挂管,一人拿着的则是一把双管猎枪,虎视眈眈地看着江显昌。
江显昌也被这阵仗吓得心惊不已。
“情况咋样啊?”老高蹲在火边,往里边加了点柴火,凑在柴火边吹了几下,将火弄着,伸着双手烤火,瞟了江显昌一眼后问道。
“那两口子,女的到区上交公粮,男的进山打猎了!现在草甸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们短时间里应该回不来。”
江显昌支吾着说道。
“头儿,好消息啊,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这机会了,我都在想,实在等不到,干脆晚上动手得了,看来是没必要了。”
之前放哨那人笑了起来。
头儿?
江显昌愣了一下,看向老高。
这些人居然叫老高头儿!这个跟自己一样,看着平平无奇的赶大车的,居然是他们的头儿!
这是绺子吗?
他心里一下子变得更加惊悸了,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是他们的头儿?”
“啥头不头的,都是我兄弟,混口饭吃而已!以后别这么叫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绺子,影响不好。”
老高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黄的牙齿,他从兜里取出一包纸烟,给那三人一人发了一支,也给江显昌递过来一支。
江显昌愣愣地接过,看着四人各自从火堆里拿了燃烧的树枝,将烟点上,在那里吞云吐雾。
“抽完烟咱们就动手,东西拿到,立马就走,就按商量好的路线,咱们直接穿过林子,到金林收购站把东西处理了,然后进山!”
老高说了一声,抽完烟后,他钻进窝棚里,从垫睡的狍子皮下边翻出一把短枪插在腰间,被厚实的衣服遮盖得严严实实:“走吧!”
他一发话,几人纷纷将拴着的马匹解下,翻身上马,骑着就往山坡下走。
几人下去一段,回头看向江显昌,老高催促道:“走啊!你愣在那儿干啥呢?不想分好处啊?”
“我……我就不去了,也不想要啥好处,我……我回去交公粮!”
就这阵势,江显昌看着都害怕,哪还敢跟。
“你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说了要给你好处,就必须得给你好处,我这人向来说一不二,再说了,你不去的话,我咋有些不放心啊!”
老高看着江显昌笑笑,眼睛很快就眯了起来:“还是说,你给我下了套?”
闻言,江显昌大惊失色:“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哪敢啊!”
“那可不一定,像你这种怂蛋,最容易当墙头草,也最容易坑人,搞不好一阵心虚,就把我们卖了也说不一定!”老高冷笑着说道:“你要是心里没鬼,就走!要是不走……这里背风向阳,倒是个好风水!”
江显昌听到这话,吓得一下子直接就跪了,说话都带颤音了:“我是真没有!”
他现在算是明白,自己为了点小小的怨恨,引来的是一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