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层上连续低温冰冻,已经形成了一层冰壳子,踩上去咔嚓咔嚓直响。
其实,这种声音,对打猎来说,也是非常不利的,机敏的小动物们,很容易捕捉到这种声音,远远逃遁。
吕律更喜欢上面是一层蓬松的雪花。
好就好在,天空晴朗,太阳升起来后,多少也能带来些温度,情况会稍微好转。
四人一路上走了大半个小时,到达了叶继渊所说的那片石砬子,就是山里河沟边一陡峭的山坡上有不少支棱出的巨大白色石头。
类似这样的地方,往往是一些比较陡峭一些的山坡、悬崖或是谷地山沟附近。
通常,这种石头在早些年,对于山里生活的人们来说,是非常有用的东西,因为可以用来制作石碾子、磨等东西。而且,这些石砬子,不同的地方,色彩各异,有红色、黑色、白色等等,也因为形状的不同,而有了很多叫法。
比如,石砬子形状生得像人头,就被叫做人头石砬子,生得像鹰嘴,就叫鹰嘴石砬子。
还有很多地方,就是以石砬子命名的。
别看只是些顽石,也给大荒增添了不少色彩,也正是因此,成了大荒里的一道风景。
在小兴安岭,山势稍微平缓,这样的地方不算多,在长白山,更为常见些。
事实上,叶继渊在说到石砬子的时候,简单说下大概位置,别说陈秀清和张韶峰了,哪怕是吕律,都已经知道这地方了。
吕律取下枪,小心地扫视着这片石砬子,很快就找到了熊瞎子藏身的石洞。
那就是几块巨石间的缝隙,下边的泥土被扒拉出来,在下边形成一个空间不小的地方。
熊瞎子这玩意儿,找洞穴的能力是很强的。
那些外边看着完好的大树,它们都能发现其内部中空,选择薄弱的地方磕出洞口钻进去,这样外面石缝被流水冲淤的泥土和杂草腐叶堵住,里面又有不小空间的地方,又岂能逃得过它们探查。
吕律绕着看了一下,发现这石缝的另一边狭小很多,被石缝中生长的一蓬灌木遮挡着,加上厚厚的落雪掩盖,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
看剐蹭痕迹,那熊瞎子就是从这缝隙中挤出来的。
那两个福新屯的猎手之所以一个被伤,一个吓得开了两枪后,不要命地逃跑,造成这后果的,还是因为大意了。但凡观察得仔细些,也不至于出这种问题。
但吕律在查看的时候,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不仅仅是他,就连叶继渊都注意到了雪地上留下的新鲜脚印。
“这是已经有人抢先了呀!”
叶继渊看着这些脚印,有些失望地说:“看来,咱们这趟是白跑了。”
有人先一步跟踪出去,恐怕就很难轮到自己了。
“律哥,咋办?”陈秀清习惯性地问吕律。
张韶峰则是四处张望:“如果打不成了,咱们就在这附近转转也是好的,打点跳猫、灰狗子、野鸡啥的,也能拿回去当下酒菜,来都来了。”
吕律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在各处看着那些脚印。
好一会儿后,他才说道:“追着那熊瞎子去的有两个人,看这脚印的凌乱程度,不像是猎手……咱们顺便打着溜围,也跟着去看看吧,如果已经被他们打了就算了,如果没有,咱们不就还有机会!”
“不知道会是哪两个,不是猎手,胆子倒是挺大!”张韶峰笑道。
“跟去看看就知道了!”
吕律已经找到熊瞎子离开的方向,那两人的脚印也一直跟随,倒是方便跟随。
当下,元宝它们打头阵,四人一路顺着这些脚印跟了上去。
玩炸药的老手
连伤两人的熊瞎子,想不出名都不行。
不论是秀山屯、洄龙屯还是青山屯、福新屯,响水溪林场就是距离几个屯子最近的地方,到了秋冬季节,到林场伐木挣钱,是他们的首选。
几个屯子都有人在林场里,屯子间稍有些风吹草动,一个个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所以,有人大早上赶超在前去打熊瞎子,倒不是啥奇怪的事情。
冬天,熊瞎子找了仓子进入浅睡,就是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尽可能地减少活动量,来降低身体里积蓄的能量损耗。
饿了就用它长长的带有肉刺的舌头舔舐自己肥厚的熊掌补充。
熊瞎子的舌头,虽然不如大爪子、土豹子的舌头上的肉刺那么硬,但也厉害,一舔之下,也能蹭掉人一层皮。
这玩意儿厉害着呢,听赵团青说,熊瞎子吃鱼,那就是用舔,能将一条大鱼身上的肉,舔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骨刺,可不能小觑。
正因为熊瞎子进入这种迷糊懒动的状态,冬天也成了猎杀熊瞎子最好的时节。
不像春夏秋三季,迎面撞见了,很有可能迎面就直接冲撞拍打过来,甚至有的时候,都不知道它从啥地方冒出来。
冬天的熊瞎子,在这种状态下,哪怕用棍子去捅,有的时候它都懒得鸟你。自然猎杀起来就少了很多危险。
不用猎手,不少胆大的村民都能办到。
他们甚至不用枪,仅凭手中的一把势大力沉的镜面大斧,就能直接活劈了它。
山里的人,不乏在冬季掏熊仓子发财的人,大概也正是这样的事情听得多了,一到了冬季,只要知道哪里有熊瞎子蹲仓,就肯定有不少人惦记着。
吕律他们来得也很早,顺着雪地上的脚印,只是正常跟随,顺便也看着周边动静,一路过去,时不时打上只遇到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