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节(1/2)

足足努力了一个多小时,捆着手腕的绳索突然一松,让他心里泛起久违的喜悦。

他小心地解开绳索,把脚上的也解开后,抓起那块绑了他大忙的石头,小心地朝着几人休息的窝棚走过去,只是,刚走了两步,又赶忙停住,他觉得去夺枪,实在不够保险,对方毕竟有四人,一旦惊动了,自己铁定要遭。

最稳妥的,还是骑上马,赶紧走。没有什么比活着离开更重要。

断腿

陈秀清轻缓地猫着腰,退了回来,想了想,又将那把被戚文凯扔在一旁的弹弓捡拾起来,这才朝着拴自己鄂伦春马的地方,小心地摸了过去。

几匹马是被拴在戚文凯等人搭建的窝棚背后的林子边缘。

陈秀清没想到的是,自己在靠近马匹的时候,因为不熟悉他的原因,几人骑着的马不停地挪动脚步,打着响鼻,非常地警惕。

这在平日里并不大的动静,在这已然临近黎明的夜晚,却显得异常突兀。

一下子,守在火堆边打着瞌睡的守卫被惊醒,打开手电朝着马匹所在的地方照来,一眼就看到了陈秀清。

微微一愣之后,他猛然反应过来,立刻大叫起来:“那小子要跑!”跟着就朝陈秀清所在的方向放了一个空枪。

此时此刻,陈秀清哪还顾得了其它,跑到拴着自己的鄂伦春马的那棵树旁,摸索着一把扯开拴马的缰绳活结,再顾不上其它,翻身骑着,吆喝着快跑。

马是夜行性动物,视力上或许比不上狼之类的动物,但在这样的夜晚,哪怕很黑,在山林中穿行,也问题不大。

鄂伦春马奔跑起来的时候,他只注意到几道手电光束就在自己身旁乱晃。

“砰砰砰……”

紧跟着,接连几声枪响传来,陈秀清骑着的马嘶鸣一声,发疯般地冲进林子。

后面的枪声不断,陡然间,他小腿传来一阵剧烈钻心的疼痛,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脑海所想的一切,瞬间被这种强烈的疼痛感占据。

中弹了!

这种时候,他哪还顾得了其它,只是死死匍匐在马背上,护着脑袋,避免脑袋被那些他看不见的枝叶扫到,一个劲地催促马匹快跑。

隐约中,他听到身后也传来骑马的吆喝声,还看到身后不时打来的手电光束。

只是,这些声音越来越弱,渐渐地听不见了。

手电光芒也彻底地看不见。

但是,他不敢有丝毫停留,也不敢有丝毫放松。

此时此刻,每一秒都显得那么的漫长。

他脑袋里没有任何想法,只有逃命这一个念头,渐渐地,疼痛让他脑海中陷入一片黑暗,昏了过去。

似乎跑了很久,天都已经亮了起来,直到马匹突然倒下,将他掀飞出去。

重重地砸在地上,他在地上滚了两圈,被一棵松树挡住。

这一下摔得很重,被摔得有些背气,好一会儿缓过来。

而也正是这一撞,才让他从昏迷中醒转。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一动,左腿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又让他不得不咬紧牙齿,不停地倒抽冷气,整张脸上青筋暴涨,整个人都被疼得忍不住颤抖起来,差点又休克过去。

可昏过一次,现在却不是那么容易了。

像是惩罚一样,非要让他清醒地感受这份尖锐到极点的疼痛。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左小腿,一个血窟窿直接贯穿,正是骨头的位置,血液染湿了整条裤腿,就连黄胶鞋里都装满了凝固的血。

断了!

“我还不想死……”

他回头看向在林间地上趴着的鄂伦春马,挣扎着站起身来,连跳带爬地来到马匹旁边,还想着骑上赶紧跑,看能不能给自己挣回这条命。

等到了近前他才发现,马的腹部鲜血淋漓。

这鄂伦春马,早在戚文凯等人的那一阵乱枪射击中被打中了。

可能这一枪并不是要害,所以才能让马匹在疼痛刺激下,驮着他跑了那么久。

但,再不是致命伤,那毕竟也是枪伤啊,如此高强度的奔跑中,伤势只会越来越严重。

到了现在,这匹鄂伦春马,猛烈地挣扎了几下,哪怕陈秀清拼了全身力气拉着嚼子使劲地拽,又挣扎着到它背后使劲地推,想要它站起来,却无法办到了。

看着马匹不断打着响鼻,急促地喘着,不时眨动的眼睛里,神彩越渐暗淡,那一刻,陈秀清绝望了。

他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跌倒在鄂伦春马面前,抱着马头,嗷嗷嗷地嚎了起来,眼睛中的泪珠子不停地滚落。

直到听不到马匹的呼吸,他低头看着鄂伦春马暗淡的眼睛,扬手就在自己脸上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扇着,每扇一下就吼叫一句:“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你到底在干什么……”

接连十数巴掌下去,他自己将自己扇得嘴巴里都流出血来,两边脸庞更是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直到这时候,他才停了下来,默默地看着面前的马匹,数分钟后,他重新爬起来,四下扫视一眼,捡拾了一根木头杵着,拼命地朝着高处山峰攀爬上去,好不容易到了山顶,他辨别了一下方向,发现鄂伦春马驮着他跑的方向,正是从金沟出来,前往塔河这个它走了三遍的方向。

鄂伦春马识途,再茂密的林子里也能驮着主人走出来!

想到这个,他眼泪又忍不住掉了出来。

又害了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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