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普楚的那条猎狗……”
吕律说了一声,继续往远处张望,却没有看到普楚的身影:“这狗来了,人却没来,怕不是出啥事儿了吧?”
“之前那枪声,是不是就是普楚开的?”梁康波在雪屋里问道。
“怎么可能,咱们走的都不是一个方向。”张韶峰并不赞同。
雷蒙却是摇摇头:“狗都来了……再说了,熊瞎子逃跑,又不是不会转弯。”
赵永柯则是肯定的说:“肯定是那老哥。”
见那鄂伦春猎狗一直跑到雪屋旁边,冲着探出头的吕律吠叫,吕律见它没啥敌意,声音也是哼哼居多,就钻了出去,只看了一眼,就叫了出来:“这狗受伤了!”
那狗就在这时冲了上来,一口咬住吕律的膝盖裤棉裤,使劲地往外拉,然后又松开,冲着远处的山林狂吠,叫完又用头撞着吕律的小腿,又张嘴咬着吕律的棉裤拖拽。
吕律微微皱起了眉头。
几条狗子早跟着钻了出来,只是围着那猎狗转着圈地嗅,却没有表现出很强烈的敌意,毕竟,昨天晚上就呆在一起的。
赵永柯等人也依次跟着钻了出来,看着这猎狗奇怪的表现,雷蒙不由问道:“这啥情况啊?”
“这狗一直拉着我拽,朝着之前枪声传来的方向叫……肯定是普楚出事儿了,这狗是来求救的!”
吕律也是养狗人,和元宝它们这几只狗子处得久了,一些意图还是很容易看出来。
“看样子也不是很远,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虽然我不太看得上这个有些自以为是的人,但还是觉得,该去看看。”
张韶峰看着远处的山林说了一句。
其余几人则是看向吕律,等着他拿主意。
“去看看吧,大哥守在这里,其他几个跟我走一趟,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看在相识的份上,看在这条狗子的份上……”
吕律说着就去将被雪埋上半截的爬犁拖拽出来,接着去牵大葱,其余几人也连忙跟着去套爬犁。
万一要是人受伤了啥的,那少不了爬犁。
见到几人给马匹架上爬犁,那猎狗立刻上前飞跑引路,跑一段后,回头看着吕律几人不停地吠叫,这意图就更加明显了。
赶到出事地点,也不过七八分钟的事情,看到眼前的情景似是已经毫无生命迹象。
普楚被熊瞎子压在地上,身上都覆盖上几厘米的雪花,一点动静都没有。
雪地上的血迹已经发黑,分不清哪些是熊血,哪些是人血。
尤其是看到普楚被掀开的头皮,几人都被惊了一下,张韶峰更是忍不住出声:“我艹!”
吕律在他面前蹲下身,伸手试了试普楚的鼻息,似有似无,拿捏不准,他赶忙俯下身用脸颊再探,只觉得微微一丝暖气吹了过来。
“他还活着,快,帮忙!”吕律一下子跳了起来。
几人赶忙上前,合力将熊瞎子推翻到一边,谁知道,普楚也跟着翻了身,几人又看到他被挠得到处是血槽的后背,触目惊心,唯有一只左手,还在死死地抓着熊瞎子的脖子不松开。
再看看熊瞎子腹部被捅出的窟窿眼,几人很难想象,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搏斗。
太惨烈了。
吕律上前掰了几下,没能掰开他的手,一旁的赵永柯见状,直接拔出猎刀,连带着普楚抓着的那块熊皮一起割了下来,这才将人抬上爬犁。
就他手上这力道,都不知道在搏杀中,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
“二哥和四哥,你们在这处理一下熊瞎子,把东西给人送过去,现在救人要紧,我和三哥先一步送他回去,这地方的路不熟,还得去问他们村的人才知道往哪儿送!”
“好!”
简单安排好事情,吕律和赵永柯登上爬犁,一抖缰绳,驱赶着大葱在山林里跑了起来。
大雪莽原,黑黑的松树林,大葱拉着爬犁疾驰,几条狗子在两侧紧紧跟随,带起浓重的雪雾,翻卷飞扬,一拖数里地,越飘越长……
忒流氓
吕律和赵永柯将普楚送到斯木科村的时候,他们一家人还猫在家里,听到外面的响动,跑出来一看,普楚他媳妇儿当场晕倒,他儿子也被吓得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看着一家子这方寸大乱的样子,连忙说道:“赶紧拿钱、抱褥子,套爬犁,他这伤,小的医院处理不了,得往大的医院送,赶紧找人帮忙,不能再耽搁了。”
被吕律这么一说,一家子人才反应过来,普楚的儿子则是忙着四处去叫人。
很快邻里出来几人,备了扒犁,将普楚用褥子裹着放上扒犁,赶着顺路飞驰而去。
能将人送到这种地方已经很不错了。
吕律长长舒了口气,就在这儿等着。
事情一下子惊动了村里不少人,纷纷围了过来,不断地询问,赵永柯在一旁用鄂伦春语跟一帮子人说着情况。
看得出,普楚在村子里还是很受爱戴的,大多人都表现得很关心。
等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张韶峰和梁康波也已经赶到,几人合力,将熊瞎子从爬犁上搬下来,特意将最值钱的熊胆也交到普楚他老妈子手中。
没有过多说什么,几人上了爬犁,赶着一路返回。
“你们说能不能救活?”路上的时候,梁康波出声问道。
几人都纷纷摇头,头皮被掀开,后背被挠成那样,伤情太严重,事情是真不好说,都不太看好。
“我们已经尽人事了,能不能活下来,只能听天命,问心无愧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