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辈子,吕律此时的心境,和决然不同了。
一番话说完,反应最为的强烈的,莫过于张韶峰和雷蒙。
两人都是当过兵的,心里有些信念,那是扎了根的。
明明折腾了两天,累得不要不要的,现在却是显得兴奋得不得了,哪怕是钻进帐篷里躺下了,还是止不住地追问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悄然间,这座昼长夜短,有着不夜城之名的小城,天却是早早地亮了起来。
这还睡个毛线!
“看你们一个个精神十足,要不,咱们干脆接着再赶上一段路?到靠近防线的地方,扎个固定营地再休息,先在周边打紫貂、熊瞎子,一下雪,咱们就过去!”
“可以啊!”
几人居然一点意见都没有,七手八脚地忙着烧水做饭。
看到化出的水热气腾腾,都已经快烧开了,吕律心血来潮,冲着几人说道:“今天让你们看个好玩的东西……”
他用泡茶喝水的口缸,舀了大半缸热水,走到前方空地上,映着朝阳,在几人看来的时候,猛地甩动手臂,配合着手腕的力量,一下子将缸中的水成半圆形泼洒出去。
刹那间,腾腾的水汽凝结成冰、成线,连成一大片,像只开屏的白孔雀,美不胜收。
洒水成冰!
几人一下子被这一幕给惊呆了,纷纷舀了热水去尝试,就连雷蒙这个年纪最大的也不例外。
只有在火边守着的赵永柯,看着好不容易用雪化出来即将烧开的水,分分钟就没了,他看着几个在雪地上玩得跟群孩子似的大老爷们,微微笑了起来,忙着往锅里加入更多的雪,继续化着。
吕律却在这时拎着空口缸跑了回来,在他旁边坐下:“三哥,这趟过去,可得仰仗你了!”
埃文基人
“仰仗我……”
赵永柯听到吕律的话,明显愣了一下,连忙问道:“啥意思?”
毕竟不是孩子,张韶峰等人也只是简单地玩了一下,热水没了,自然也跟着跑回火堆边,见两人在火堆边说话,没有出声打扰,也在认真听着。
“这趟出去,跟人打交道,还得靠你啊!”吕律笑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也就这几年出了山,才跟外面的接触多了起来,我这个人,跟人打交道,很笨!”
赵永柯有些犯难:“我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个。”
吕律却是笑了起来:“有些事情,还真的非你不行!”
赵永柯越发茫然了,愣愣地看着吕律。
“在清朝的时候吧,你们鄂伦春人在山里的日子,其实过得蛮自由的,带着撮罗子,四处打猎,在山里到处走。
正是这种自由,在早年间就有不少鄂伦春人迁移到了北边。直到罗刹国的侵略,夺走了大片土地,划了边界,也就让鄂伦春人分在了两个国度。
也就是说,咱们要去的外兴安岭这些地方,就有不少和你一样的鄂伦春人,就生活在山里,还在过着一样的游猎生活。
所以啊,我肯定得仰仗你了,跟他们打交道,当然得你上,我们可听不懂鄂伦春语。”
吕律笑着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
赵永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如果遇到了,确实需要打交道,我来!”
“那从现在起,你就是领队了,我们几个得随时跟在你身后……”
“啊……我都不知道该咋办!”赵永柯有些茫然无措。
“老五会提点的!”张韶峰说道。
其实,几人都早已经习惯吕律的指挥了。
听这么说,赵永柯才放心下来。
吕律想了想,接着说道:“虽然我不确定他们还听不听得懂鄂伦春语,但有你的话,总会更好一些,因为,我们几个,没人比你更懂他们。”
就吕律上辈子所知道的,在老毛子那边的鄂伦春人,只有极少数定居,大多数还在进行游猎生活,那时候,他们也会自己的母语。
但吕律接触过的那些,那么多年下来,在老毛子的熏染下,也就极少数上了年纪的能听懂母语,年轻的已经基本不会了。
老毛子不仅把鄂伦春人的母语改变了,而且还给他们起了一个新名:埃文基人。
但这一称呼并不特指鄂伦春人,还有很多民族,鄂伦春人只是其中一部分,这是在老毛子进行民族确认后才有的新名称。
这其中就有蒙古族人的后裔等,也被叫做埃文基人。
这把不同的民族归为一个族的做法,有很强的民族割裂感,事实上,有很多人,即使生活在老毛子那边,也一直认为自己是中国人。
“我明白了!”
张韶峰忽然笑了起来:“难怪老五一直还特意嘱咐我们,换上鄂伦春人的衣服,你是想浑水摸鱼?”
吕律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装成鄂伦春人,在山里自由游猎,是最为恰当的事儿。
得益于乌娜堪的皮草制作工艺,见识过苏恩在山里的保暖性能,几家人都请乌娜堪用狍子皮做了地道的苏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