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羽毛鲜亮,在树叶缝隙间透出的斑驳光影下,泛着?五彩斑斓的光芒,流光溢彩,像一匹上好的锦缎。
“以前师兄养了只鸟,很?喜欢,不过?可惜,后?来它死了,师兄找了只相似的送给你,阿宁喜欢小红,想必也会喜欢它。”
裴谨温柔地说出这句话?,宁卿却莫名感觉遍体生寒,这个关着?小鸟的黄金笼更让她恐慌。
“若是无?趣了,可与他说话?。”
男人说完,这只红色的鸟便立即叽叽喳喳叫起来,“宁卿裴谨百年好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早生贵子!”
宁卿听见这只鸟说出的话?后?,平白生出的恐惧消散,越听越烦躁,恨不得立即将它给扔出去。
“我不要。”宁卿皱着?眉果断拒绝。
“为?何?不要?”裴谨脸上的笑容在看见宁卿脸上明显的不耐后?,淡了。
“它太烦了,我不要,你拿走。”
宁卿的厌烦摆在明面上,这只鸟也是个懂得看人眼色的,立即耷拉着?头,眼里的光亮好像因为?宁卿的不喜而消失,头在站棍上一点?一点?,嘴里还发出低低的哼唧声,可怜巴巴让人心疼。
宁卿挪开视线,坚决地重复:“我不要。”
裴谨提过?鸟笼,想让她看清楚,但是推拒之间,宁卿一个不小心,将鸟笼摔到地上,小红鸟被吓得不断在笼子里扑腾,却又飞不出去,尖锐的鸟鸣声顿时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古怪紧张。
宁卿的神?经宛如一条被拉紧的弦,不知会在何?时崩断。
看着?那不断扑腾渐渐恢复安静的小红鸟,捏紧手心,现在的安静相较于刚刚才,称得上时死寂,寂静得叫她心里越发慌乱,想要立即离开此地。
但是裴谨紧攥她的手腕,让她无?法起身,只能被动地坐在他怀里。
“厌恶我就罢了,连一只鸟也厌恶,我送你的东西就叫你如此不喜。”
“你若不喜欢这只鸟,杀了便是。”
话?语冰冷无?情到宁卿胆战心惊的地步。
裴谨拉开鸟笼,宁卿察觉出他要干嘛,紧紧拉住他,“别,我喜欢。”
裴谨看着?惶恐的宁卿,突兀地笑出了声,“是么,可方?才我看你好像很?不喜欢,若不喜欢,自然没有留下的必要。”
“我喜欢,真的喜欢……”
宁卿立即抢过?他手中的鸟,小鸟在她手中瑟瑟发抖,不断往她手心靠,尽量远离神?色冷漠的男人。
宁卿将鸟护得紧紧的, 虽然它确实有些聒噪,但她无法看着它死在自己面前。
此事让她更为直观地感受到裴谨的冷血,这段时间的相处, 更彻底刷新了她对?这个对?她关怀备至,细心呵护的师兄的认知。
见宁卿琉璃般的眼睛里充斥着对他的排斥, 裴谨心脏紧缩,原本细小的无知无觉的疼痛被牵引而出, 不过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他试图让自己?温柔,试图以温和的方式让宁卿慢慢接受,但她屡次欺骗自己?,不如?让她害怕地不敢生出半点逃离他的心思。
树下两人心思各异,宁卿将鸟重新放回笼中, 许是畏惧裴谨,它站在笼子里的站棍上极为安静, 甚至缩紧身体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要回去了吗?”过了两刻钟,裴谨问宁卿。
“回去吧。”
虽然才睡醒, 但不知为何, 她总是犯困, 这几日她的精神越来越不好,在这树下坐着,她竟又生出了困意,上下眼皮不断打架。
裴谨抱着宁卿回到卧房,将她放在榻上时,看出了宁卿的精神不佳,垂下眼帘。
最?终还是在她的手腕再次扣上链条, 但只锁上了右手,他怕出现半点差池, 在昨晚已经将宁卿的芥子袋收走,断绝她伤害她自己?的一切可能。
裴谨提起那装着红鸟的笼子放在床边放鲛珠的小桌上,“若是与?它熟悉了,可放它出来。”
裴谨又拿出些之前从宁卿房里收走的话本,“这些都是你爱看的,若还有什么想看的,告诉师兄。”
宁卿只看了两眼便收回目光,裴谨在床边站了片刻,俯身,摸了摸她的发顶,“过几日,师兄带你出去?”
宁卿终于舍得分?给他半丝目光,裴谨轻声询问:“想去哪儿??近的远的,皆可。”
“我?想去东瀛。”宁卿认真地说?。
裴谨自然知道她对?东瀛恋恋不忘,原本天元盛会她便打算前去,当时中间隔着东方寻,裴谨自然不愿意,但如?今他已与?宁卿成婚,一切皆成定?局,若这一趟能让她心情变好,对?他少些排斥,没什么不好。
况且,如?此能够远离那只狐妖,也?能防止宁卿将心思放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好,等这段时间空了,我?们就去。”
他又留了一会儿?,打算离开,却被宁卿叫住。
“师兄,你能不能……”宁卿拉着他的袖子欲言又止。
裴谨脚步一顿,并未转身。
他以为宁卿又要说?起让他给她解开锁链一事,脸色冷然,但他背对?着宁卿而立,她无法?看见他的神情。
“能不能把玉简给我??我?想和人说?说?话。”宁卿拉着他袖子的手紧了紧。
“不是有师兄吗?阿宁还要和谁说?话?”裴谨转身,纤长睫毛微垂,笑着问她。
“可师兄也?不能时时刻刻与?我?说?话啊。”
对?于喜欢在外跑的宁卿而言,长时间以这样的方式被困在屋里,难受程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