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1/2)

不然哈迪斯也不会跳舞的时候为了让脸好看点,直接兑红颜料拍脸上。

泊瑟芬这才发现自己又在偷偷回味哈迪斯的舞蹈,她伸手拍了下脸,阻止自己不道德的回想。

经过豌豆树边的时候,她发现阳光黯淡了很多,忍不住停住脚步担心往上看,难道是要熄灭了?

结果却看到花笼里有一股浓稠的黑色雾霭不停流出来,阳光一点点就被这股不明的黑暗吞噬掉。

泊瑟芬看得心发凉,总觉得自己看到一场安静的狩猎之战,而阳光就是那个弱小无助的猎物。

黑暗往墙壁下流淌,泊瑟芬顺着它经过的路途往前看,然后看到大门外的廊柱边,一道锋利的长影被铜盆里的火焰拉出来。

是位不认识的神明站在那里,他有一张陌生而年轻的脸孔,眼睛压在青铜头盔里,余下的脸部轮廓消瘦到产生了尖锐感。

泊瑟芬看向他身后收拢的黑色双翼,发现黑雾不停从没有清晰线条的羽翅上滴落,就是它们在吞噬阳光。

她还没有开口,对方突然说:“这里不适合你。”

塔纳托斯边说边拔出收割生命的长剑,“哈迪斯是忘了爱神的力量能隔离开吗?你们两个分开得越远,思念就会越薄弱。”

爱情是最不靠谱的力量,热恋的时候如斗武的牛一往无前。但只要两个人分开的距离足够远,厄洛斯的神力就会时常忘记这对恋人,从而使爱恋的疯劲安静下去。

这也是厄洛斯的弱点之一,所以狡猾又恶毒的爱神创造出了离别的痛楚,哈迪斯是受不了这部分力量吧。

塔纳托斯明白地点了下头,那他帮哈迪斯解决这个问题,帮他离别。

操控死亡是很安静很冷酷的神能,泊瑟芬甚至感受不到对方任何恶意,她忍不住问:“分开就能让哈迪斯清醒吗?”

塔纳托斯看到她眼里的迫切,认可地说:“是的,分开从来都是扼杀爱情的最佳利刃。”

泊瑟芬对于让哈迪斯厌恶自己已经想不出什么新招了,她没有接近他,保持最基本的警惕感,“你是哈迪斯的朋友吗?”

上次那个来祝福他们的哈迪斯朋友是来砸场子的。

塔那都斯步伐没乱,手里的长剑缠绕着黑夜的力量,无人能看到。

他语气甚至称得上友好,“不,我是他的下属。”

众神不以辈分为强,而是力量,当年如果不是接过哈迪斯的死亡责权,他现在应该已经沉睡在母亲的怀抱里。

泊瑟芬松一口气,下属就是判官他们那种,应该不是来捣乱的,她指了指自己头顶上那笼子阳光,“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塔那都斯斜眼看向阳光,“我跟掌控阳光的神明有冲突,见面会互相攻击。”

泊瑟芬见他越来越近,忍不住往后退开几步,还转头看向埃阿科斯,发现他对她点点头,确定是哈迪斯的下属才停住自己防备的小动作。

她对冥府工作人员的印象,就是他们都是一群没休闲时间的老社畜,能跟她这样认真讨论自己急于解决的问题,浪费自己工作时间的神还是第一个。

泊瑟芬见他走过来,以为他要进入会议厅跟埃阿科斯一起工作,立刻侧过身站在陶罐边,给对方让出足够的前进道路,带着翅膀走路需要的空间比别人大。

可是下一秒,阳光熄灭了,她眼前的建筑模样都黯淡起来,冷厉的风接触到她的颈部,颤栗感出现在皮肤上。

她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像是遭受到危险的兽类,敏锐地往下一躲,避开了那道来得突然的冷风。

冷风余力不减,削断了陶缸里的豌豆树。

那些代表了美食念想的豌豆荚摔落在地上,像极了她差点被砍断的头。

泊瑟芬甚至都来不及恐惧,因为踩到过长的裙摆,整个人撞到缸边又坐到地上。

她摔懵了,抬起眼就看到一道阴冷的凶光撩起死亡的黑影,无声无息往她头颅上劈来。

泊瑟芬呼吸一顿,骤然地举起手里的泥板迎上致命的袭击。

她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的反应力,竟然能在这么危机的时刻记得举起泥板,这个动作也救了她一命。

尖锐的铁器侧边,像是切水果一样,利落地没入出现裂缝的泥板里,却卡在中间,无法再进入一寸。

一颗娇嫩的种子从剑卡住的地方艰难钻出来,娇弱的茎须缠绕着行凶的剑尖,用这种看似虚弱的力量,抵御住冰凉凶残的攻击。

在巨大的阴影中,泊瑟芬眼里闪烁着被冷风摇晃的火光,背脊处冷汗直冒,高举着泥板的手臂因为剧烈的冲击而颤栗发麻。

她这才反应回来,后怕的情绪让她满头花都要炸开。但凡她再慢零点一秒,脑浆都迸飞了。

而凶手却像是有些意外地歪下头,似乎没预料到自己的袭击会遭受到抵挡,他的目光从那棵跟冥府格格不入的绿色植物,转到泥板下的主人脸上。

她涨红的脸色带着澎湃的生命力,浓黑的睫毛跟眼眸却盛满了死亡的颜料,柔软的四肢跟脆弱的身体散发着不详的暖意。

这具死去,又活过来的尸体就是对他神权最大的挑衅。

应该说,眼前这个女神出现在冥府,走的每一步路,开的每一朵花,让冥府之主动情的每个日子都是在抽他的背脊。

塔纳托斯单手持剑,低下头轻声细语劝道:“别拒绝我给你的送行之船,虽然我吹拂出的航行之风充满哀嚎的送葬亲属之音,船体也只有棺木下葬的香气,但是我的速度比任何神灵都要快。”

一剑送这具没有葬礼,没有资格踏上冥府地界的尸体再次死去。

泊瑟芬的灵魂,自然会被他的力量推回到盖亚或者德墨忒尔身边。

因为哈迪斯下了言语的诅咒,塔纳托斯说不出她的身份,只能用这种委婉的方式告知她。他尽量学自己的兄弟,用最温柔客气的态度对待要送走的女神。

泊瑟芬在对方低头的时候哆嗦起来,差点拿不稳泥板。

这个家伙的眼睛空洞得跟骷髅眼差不多,连点暗光都没有,像是一具无机物组合体正打算对她进行理所当然的大卸八块。

为什么杀她的质问都消失在嘴里,她一时竟然觉得这家伙杀人完全不需要理由。

但是为了活命,她还是绞尽脑汁周旋,“我跟哈迪斯有契约的,是签了字的那种很严格需要遵守的泥板,我要帮他拔箭,所以在契约完成前你不能杀我。”

如果是下属,搬出哈迪斯应该能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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