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光觉得姜厌是没听明白,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怎么可以这么冷酷, 于是他缕了下语序,重新道:“师侄啊, 就你刚才挑的那个奖品,它不是这次的奖品啊!那是我用攒了大半辈子的高等符换来的,本来放在左边架子上是准备晚上带回家,结果就…你说说也没人通知我今天有人进那屋挑奖品,这也不能怪我啊…师侄你说是不?”
姜厌:“怪不怪你不知道,总之不怪我。”
果然不尊老爱幼!
何清光抓耳挠腮:“我知道这不怪你,但你不是我宝贝师侄吗!就咱们这和谐友好的师门,就咱们这关系,年老的师叔就拉下来脸反个悔,你把那瓶丹药还回来,我给你个更好的!”
姜厌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师叔,真不是我不愿意给。”
何清光着急道:“那是咋?”
“我拿回来的时候,好奇闻了闻,”姜厌的声音分外愧疚,“实在是太香了,我没忍住就给吃了。”
她小声感慨:“你别说,还挺管饱。”
何清光两眼一黑,缓缓坐在了台阶上。他捂住了心口:“全…全吃了?”
姜厌:“全吃了。”
何清光不死心:“一颗没留?”
姜厌:“一颗没留。”
何清光磕巴起来:“你你吃这个,你知道什么叫暴殄天物吗?!”
姜厌:“主要是怕被人要走嘛。”
“………”
何清光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嘟——
姜厌听着对面的挂断声,脸上笑意更深了,哪儿有一丁点的愧疚。她摇晃着手里的白玉瓶,三颗丹药相互碰撞,声音清脆动听。
到她手里的东西,可没人能要走。
之后的几天,姜厌的生活枯燥无味。
最起码在姜厌看来是枯燥无味,她如今已经可以彻底融入社会,性格与生活方式也并不会让人察觉到丝毫的不对,但一切都太稳定的,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所以在第二期节目通知下达时,姜厌变得有些兴奋。
她先是去图书馆把借来的恐怖小说给还了,而后吃了顿火锅,最后收拾完行李,在恐怖电影的音效中入睡。
第二天早上六点,姜厌离开了小区。
这次的地点是安平市的一座筒子楼,姜厌放好行李后,上了大巴,坐在了第一次坐的位置。
她的左侧此刻已经坐了个人,只是不是上回的程光,而是一个陌生男性。男人此时低头摆弄着手机,两只耳朵被头戴式耳机挡住,不知道是音效太响还是耳机质量不太好,嘈杂的游戏作战声不断从耳机里传出,混合着男人接连吐出的肮脏词汇,让人心生烦躁。
姜厌看向男人。
“没见过男的?”男人像是多长了双眼睛似的,明明视线没离开游戏界面,却发现了姜厌在看他。
姜厌的语气淡淡的,“你的角色听起来快死了。”
游戏音实在太大,林鑫九压根没听到姜厌在说什么,但正看他直播的粉丝听到了,弹幕里一片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她说你这局又要送了~”
“笑死,我也觉得这局要完蛋,行了林鑫九赶紧下线吧,看你直播真没意思。”
“同上,真是越来越没意思,十五连跪,还没隔壁新人主播能打。”
如弹幕所言,过了不到三分钟,林鑫九的游戏界面就黑了屏,他操作的游戏角色被人砍了头倒在地上,鲜血被打了马赛克,整个人就像一团呕吐物,看起来分外可怜。
林鑫九平时喜欢打游戏,不久前当起游戏主播,两个月攒了十几万粉。昨晚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倒霉运,十五连跪,两小时掉了四千粉,心里憋着火,他熬了通宵,谁曾想越玩越不顺手,评论区也从早先的安慰变成骂声一片。
林鑫九死死盯着不再动弹的游戏人物,眼底渐渐涌上红血丝。终于,他砰的一下把手机甩开,大力踹向前方的椅背,“妈的,你刚刚说什么?!”
车里的人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
姜厌面色不变,她靠在椅背上,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我说你的角色死了。”
林鑫九低骂一声,面容因扭曲而显得疯癫。男人其实算得上英俊,但此时的样貌只让人觉得可怖。
江语情皱着眉走过来:“林鑫九,你又发什么疯?”
林鑫九现在火气正大,积攒了一晚上的怒火他只想找个倒霉蛋发泄出去:“我发疯?你他妈看看是谁在发疯,刚刚可是她先咒的我!!”林鑫九目眦欲裂地指着姜厌,嘴里的话越来越脏。
“咒”在通灵师里是很忌讳的词。
江语情的神色冷下来:“你有证据吗?”
双胞胎就坐在姜厌的正后方,听到江语情的话,沈笑笑赶紧举起手:“主持人姐姐,姜厌只是说了林鑫九的游戏角色似乎要死了,这哪里是在咒人啊,即使不说,林鑫九现在的状态也玩不好游戏的。”
说完,沈笑笑把自己的手机界面递给江语情看,上面赫然是林鑫九数个小时的游戏战绩。
江语情看了几眼后,拎着林鑫九的背包走到最后一排,毫不留情地把东西丢在地上。
“你就坐在这里,”她盯着林鑫九,“不许发出噪音,不许辱骂同伴,在参加节目前保持充足睡眠。节目守则前三条你哪条没犯?”
“你随时可以下车离开!但只要你还在这里,就必须听从节目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