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引歌扶在门上的指尖颤了一颤。
他的生辰日,她的解脱时。
她第一次觉得这日子选得好,确实是大吉。
羽睫低垂,但面上终究是没有过多情绪:“嗯,知道了,去睡罢。”
她推门而近,踏着御风而来的斑驳月影,看着地上那团团的废纸,东方美人的茶香在屋内四溢,她突然很想顺着当下的心意,给他写一封称不上情笺的书信。
夸夸他,他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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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天,楚引歌就每日上下值,立冬都会按时来接送她,但她一直没见到白川舟,不知道他又在忙什么。
也不知那幅《赏莲图》,他是否取到了。
她不由得猜测他是不是没借到,但因在她面前信誓旦旦地夸下海口,就抹不开面子在她面前晃悠。
直到第二日的夕暮,立冬来接她时,满脸殷勤说道:“夫人,今日爷邀你回府上吃晚膳呢。”
楚引歌一听就明白了,这府上是蔷薇居。
她突然想到那会她说要请他吃饭,他还那般痞痞地调侃,“两碗阳春面?”
后来还不是吃了他手打的两碗面。
她噗嗤就笑出了声。
立冬看自家的世子夫人朱颜粲然,挠了挠头,小两口真是怪,和世子爷吃顿饭,还没吃上就这么开心了?
世子爷也是古怪,明明腿伤成那样,还要强撑着去伙房擀面,他看着和厨子擀出来也差不离,好心劝他歇会,谁曾想又被臭骂一顿,说他银子白领了,让他早日拿出来充公
爷确实寒碜小气,总是惦念着侯夫人给他的几锭银子。
楚引歌又想起一事,忙说道:“得先回趟楚府,还没和姨娘打声招呼”
“夫人莫急,世子爷早交代了人去禀,您安心随奴去罢。”
马蹄嘚嘚,步履从容,在柔和暮色中踏在回府的青石板路上,楚引歌生平第一次对用膳有了期待。
有人洗手作羹汤,在等她回府吃饭。
那是她的夫君。
楚引歌掀开车帘,看天际的彤云翻卷,她的唇角难以自制地上扬。
她之前最讨厌就是暮色四合,下值钟声响起之时,因为这就意味着她又要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看着王氏惺惺作态,听那些令人齿寒之语。
可她现在好像有点喜欢,这温柔的黄昏了。
马车穿过片片烟火流气,路过从从人声鼎沸,停在那被霞光流淌的“蔷薇居”的门口。
有个男子抱臂倚靠在门框上,懒懒地看着她下马车。
他今日穿了一身宝蓝销金云纹团花湖绸直缀,是一副居家装束,更添了几分清朗之意。
那腰间还有几点面粉,楚引歌过去帮他掸了掸,很是自然。
白川舟的眉眼轻提,轻捏着她指尖的软肉,懒散笑道:“我们家干活的回来了。”
活脱脱一在家等夫的小娇妻状。
楚引歌现已能对他的调侃处变不惊,唇角勾了勾,她也知道他走不了才靠着墙,便主动伸出胳膊扶他,但还是忍不住劝道:“爷,你下回能别骑马么?”
“骑马?”
“你这腿不是骑马摔的么?”
白川舟停了一瞬,也没想到其它好的借口,颔首道:“好,那以后骑马,夫人带着我。”
他倒是会占便宜。
“可我不会啊”
“夫人怎么什么都不会。”
楚引歌一听此话,心生不乐意,刚要反驳,就听他慢斯条理道:“楚引歌,你说你除了五官长得绝色,画功了得,莺色婉转,敬老慈幼”
他一直从门口说到了厅堂,“知情识趣等长处外,还会干什么。”
楚引歌已笑得乐不可支。
白川舟看她言笑晏晏,明艳如繁华绚丽烟花,身后的簇簇蔷薇都黯淡地失了色,他也不禁心里软塌塌的。
“楚引歌,你笑起来真好看。”
他莫名地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楚引歌抬眸,就跌进了他的眸心中,璨若星辰,她唇角的笑意未收:“爷,你是不是总是拿这套哄姑娘们啊?”
她见他落坐后,才松手,笑着说:“这招还成,不过卑职可受不起这些雅词。听着像是媒人在说吉祥话,很是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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