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样刑罚,倒有几分义?气。”
“殿下!殿下,老臣知错了,还请您给老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啊殿下!”
魏京极将底下嘶嚎这?人的名字划去,眼皮微敛。
“死牢。”
哀求那人顿时遍体生寒。
梁远会意,推门叫来几名衙役,不?顾嘶哑可怖的嘶吼,将人拖去死牢。
回来后,魏京极问道:“还有几个。”
梁远翻看名录,回道:“方才是最?后一个,至此所有疑犯皆审讯完毕。”
说?着,他停顿片刻:“殿下,您不?怕圣人怪罪下来么??”
魏京极淡嗤道:“他要降罪,早发难了。”
梁远默然,从?手中递上一封信:“殿下,这?是当?年?与高?相交好之人供出的证词。”
他已经看过?内容,趁魏京极看信时,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
“高?启之家境贫苦,一生清寒,少有人知他年?少时也曾是美人阁的常客,那时的美人阁始建,难登大雅之堂,文人举子为免惹来非议,对外皆不?报真名,高?启之曾以“陵公子’为名,与当?时的淑妃娘娘引为知交。”
说?到这?,梁远免不?得想起有关?五皇子身世的异议。
“这?证人的供词里,高?启之与淑妃娘娘相识的时间,早于淑妃娘娘进宫之前,淑妃娘娘进宫后,高?启之便再未踏足过?美人阁。”
这?个消息倒出乎魏京极意料之外。
信纸被送入烛火,顷刻间被焚为灰烬,他目光饶有兴致,“将证人提来,随我进宫。”
梁远一愣,“殿下这?是要……”
魏京极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冷峻。
他眸底划过?一丝冰寒,凛长剑眉微蹙,冷声道:“自然是给圣人寻些事做。”
免得他闲。
梁远立刻听出了青年?话里的淡淡的迁怒,不?敢多言,回答道:“是,微臣这?就去准备。”
……
笼罩在京都上空的乌云越来越大。
京都世家人人明哲保身,生怕被牵连进军饷一案,随着入狱的人越来越多,对魏京极口诛笔伐的人也少了许多。
尽管行事无情了些,却不?得不?说?,若是圣人来查,必定没有魏京极做的干脆迅速。
丞相府被搜查的前一日。
苏窈躺在湖边的美人榻上晒着太阳,精美绝伦的漆红钓具延伸钓线,末端沉入水面。
她这?些时日接了不?少宴请的帖,为的是多了解外头的局势。
魏京极与圣人针锋相对,她能否顺利被废,却还得看圣人,因?此她寻了个理由,请盛华多多留心宫内的情况,她姑母为贤妃,要知道些动静也容易。
鱼儿?咬钩鼓腮时,白露从?月门外走进,脚步匆匆。
“太子妃!”
苏窈从?美人榻上坐起,被晒的有些困,皮肤白里透红的。
“何事这?样匆忙?可是盛华姐姐的人来了。”
白露看了周围一眼,俯身过?去道:“正是,这?是盛家小姐给奴婢的,她说?这?是要紧的大事,叫您看完之后定要记得销毁了。”
苏窈接过?纸条,弄直了,那纸条笔墨干净,只有一句话。
——“圣人病危,续命不?过?初春。”
她脑海重重一震,如坠冰窖。
苏窈手上捏着信纸, 将?上面的字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
等到白露意识到不对劲,唤了她好几句,她才停下, 下巴像是猝然失力, 压在?膝盖上,看上去?慌乱无措。
她心里惊涛骇浪。
良久,才动了动唇。
“拿盏灯来。”
白露拿了灯来,橘黄色的烛火被风吹歪, 火丝蔓上信纸。
她拿绢布包着灰烬, 担忧道:“太子妃, 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您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这几日雨水多,空气清新。
岸边的花草上还挂着将?落未落的水珠。
苏窈看着地上唯一一株葱绿如翡翠的草, 那水珠里倒映出的她的模样, 像极柔软透明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