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段凛却觉得,若无旁人,他?踏入这月门,便如?同进了她的闺房一般。
清晨尤得避嫌,才在这片攒着晨露的小花圃里等着。
听了苏窈的话,他?只是笑笑,道:“我想你还未起身,便没去扰你清静。”
“二表哥寻我有事?”
“无甚大事,只是昨夜邀你赏月不得,今早见你府上的花开得极好,想问问你,可?能带我游园?”
苏窈略一犹豫,脸上露出歉意?,道:“可?他?的药快熬好了,我得去瞧瞧。”
这个他?,虽未指名道姓,却有些心照不宣的自然亲密。
段凛眸光不变,望着她的眼睛,道:“很?急?”
苏窈点?点?头。
初夏的日头并不大足,朦胧的云朵里散出些日光,也像笼了层纱。
段凛后退半步,嗯了一声,“好,你什么时候得闲,都可?派人来知会?我一声,只要我在府中,便有时间。”
苏窈未答。
她想到?了魏京极和她说的那句话——
“他?对你还有非分之?想。”
当时她听到?魏京极这话,潜意?识不愿多想,仿佛忽略过去便可?当做不存在。
因为在她看来,这三?年时间,足够姨母和姨父去为二表哥寻一位知书达理的好儿?媳。
而段凛在与她通信时,也从未表现出其他?想法。
字字合乎情理,不曾有过逾越,不论怎么看,都只是表兄妹间最简单不过的问候。
她以为她与他?已经过去。
因此时时刻刻唤他?二表哥。
可?现在,事情似乎与她想象的相去甚远。
往后一连几日,苏窈有意?无意?的避着段凛。
因段凛尚有公务在身,也不能时刻待在苏府,如?此下来,竟几日都不曾与苏窈单独碰见过。
只有用膳时和众人一道,才能见到?她出现。
段凛是个聪明人,也知道苏窈此举意?味着什么,但他?并不说破,表现的和之?前?别无二致。
饭桌上,也能无比从容的同苏窈说话。
苏窈便也假装无事发生,听白露禀告小厨房今日为魏京极备的菜谱后,思索片刻,又怕他?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便在午膳前?亲自去寻魏京极叮嘱了一番。
事实上,魏京极并非故意?,只是如?今与苏窈用膳的人又多了个段凛,他?实打实没胃口?。
苏窈从魏京极那回来,观雨台的菜也上的差不多了。
她忽然想到?明日便是大夫言明要换方子的日子,许有些东西不宜混吃,又折返,将这事告诉梁远,让他?去核验一番菜品。
这一来二回的折腾已算常事,所以在苏窈终于得闲坐下时,慕茹安凑过去,小声调侃道:
“阿窈,我怎么觉着段凛一来,魏京极的事也变多了?不是这不舒服就?是那出问题,一日你得往他?那跑十趟。”
她隐含揶揄,苏窈却好似才发觉这事,琢磨着道:“是吗?”
慕茹安道:“当然!你难不成没发现?”
苏窈没发现,故而听慕茹安这么一讲,她慢慢想到?了一些被她抛在脑后的事。
比如?原先魏京极还会?乖乖在房里等着她来,如?今直接让梁远来请,每每都能抢先二表哥一步。
比如?一口?能闷完的药,他?偏要喝上小半个时辰。
仿佛醍醐灌顶一般,苏窈嘴角微妙的顿了顿。
慕茹安好像被戳中了笑穴,哈哈笑道:“想不到?我们?大周的太子殿下私底下还是个醋缸子,你信不信,要是你说段凛要在你这再多待个一月两月,他?这病马上又得加重。”
苏窈奇怪道:“为何?”
“当然是装可?怜啦。”
苏窈:“……”
“哎,阿窈,你这性子日后得被他?吃的死死的,各个方面的。”
苏窈:“……”
用完膳,苏窈想寻个借口?先走,免得落在最后,又与段凛独处。
原先她本打算带段凛去乌州有名的地儿?逛逛玩玩,如?今得知他?的心思,这就?需叫上慕茹安她们?,方才不显尴尬。
不过现在为时尚早,以魏京极对段凛的排斥,她若与他?出游,他?定然不能静心养伤,这事看来还需容后。
起码等魏京极的伤势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