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回重生后他能够遏止这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笑话的婚约,可没曾想差点又被这家伙捷足先登。
谢元丞“啧”了一声:“霍公子是在以何种身份与本王说话?”
霍哲疑惑抬头。
谢元丞说:“据本王所知,霍公子无职在身,而本王与你也并无私交,着实算不得平辈。”
霍夫人连忙拖着儿子重新行礼,霍哲却不肯动。
谢元丞示意随从将霍夫人扶起,说:“霍夫人不必如此,这不过是同令郎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他本也无意为难这对母子,这下还主动给了个台阶,霍夫人连忙感恩戴德。
霍哲这人却突然死倔,像一头六人也拉不回的骡子,他正视着谢元丞,说:“王爷今日是在求娶与在下有婚约在身的未婚妻,如此,自然与在下称得上平辈。”
叶从意听得直扶额,正要解释什么,就听见谢元丞嗤笑一声。
“未婚……妻?”谢元丞冷着脸重复道,“可曾下聘?可有婚书?”
霍哲脸都要绿了,毕竟前不久叶从意才明确的表示过暂时不想考虑婚事,憋了半晌也只能恨恨道:“……暂时没有。”
谢元丞笑了:“那算哪门子未婚妻?”
“可这桩婚事是两府长辈亲口定下!”
“那又如何?”
霍哲:“……”
“霍公子是觉得霍尚书的话更管用还是朱批的圣旨更顶事?”谢元丞继续说,“或许霍公子也可以求你父亲将你带上金銮殿去求道旨意,看看圣意如何?”
霍哲气结:“你……你这是仗势欺人!”
谢元丞诚然道:“对啊。”
他顿了顿,末了还补充一句:“不服去告御状啊。”
叶从意:“……”
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不讲理?
霍哲被气得不轻,连话都不知道回,却依旧梗着脖子不肯服输。
霍夫人一看这架势,生怕继续争下去,谢元丞会为着这事连累自家老爷官途,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
她先是推了霍哲一把,嗔道:“你这毛小子。叶大姑娘虽与你有婚约在身,但人家分明不久前才说了想留在双亲膝下再尽几年孝,这婚约就还做不得数,何苦在这跟王爷争得面红耳赤,没个分寸。”
转而又看向谢元丞,道:“王爷虽钟意叶大姑娘,却说过不会强求这话,也总得尊重姑娘家的意愿不是?”
她到底是个老油条,三言两语就将两人间的矛盾转移到叶从意身上。
瞬间聚集所有人目光的叶从意只能尴尬笑笑。
谢元丞瞧出她的窘迫,道:“是本王考虑不周,此事确实得尊重叶大姑娘的意愿。”
霍夫人长舒口气,在内心褒扬为自己的机智行为。
四两拨千斤,可总算保住了她家老爷的官位。
谁料谢元丞话锋一转,目光转向叶从意:“可本王听闻叶大姑娘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成亲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没有护国寺方丈那一卦,本王也不会急于此事。事关重大,想必会愿意为了朝廷,答应这桩婚事吧?”
威胁!他这就是威胁!
霍哲听得眼睛都红了。
谢元丞丝毫不觉,言笑晏晏地说:“至于叶大姑娘想留在双亲膝下尽孝……本王想了想,入赘叶府也不是不行。”
叶从意被呛得直咳嗽。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只有冬芷震惊之余还惦记着替叶从意拍后背顺气。
谢元丞话还没说完:“不知叶大姑娘意下如何?”
话都说到这般境地,叶从意不得不表态,她扯了下嘴角,不着痕迹地瞪谢元丞一眼:“……我嫁。”
*
最终场面一片混乱,霍哲一听叶从意的那句“我嫁”,一手捂胸口一手指着谢元丞:“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竟就那么撅了过去。谢元丞带的御医还没来得及给叶从意切脉,倒是原地替霍哲扎起针来了。
谢元丞打发随从将人抬回尚书府,然后从轮椅上起身,在一众又惊又惧的目光下拽着叶从意出门。
叶夫人看了好一会儿的戏,见状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仪态,三步并作两步大跨上前,伸手拦住谢元丞的步伐。
谢元丞原地驻足,问:“叶夫人何意?”
叶夫人见识过谢元丞对上霍哲时候蛮不讲理的模样,却也顾不得那么多。她站定,然后抬手整理跑过来时被甩乱的发髻,清了清嗓子,十分端庄地看着谢元丞说:“小女虽已答应与王爷的婚事,但毕竟两府还没过聘。况且此刻天色已晚,你这样不管不顾地拖着出门,委实不太合适。”
她进入角色的速度很快,俨然以长辈身份自居。
谢元丞对待叶从意家人从来不摆架子,更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他与叶从意对视一眼,温和地说:“叶夫人放心,不出叶府,我就在这院子里同令媛说几句话。”
叶从意跟着说:“母亲且宽心,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