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谢元丞喝酒,“这会儿不自称本官了?”
酒的味道淡得像水,谢元丞嫌弃地抿了一口:“有句话本王要送给你,所谓证据,是留给民众和苦主看的。本王之?所以费劲心力去查,不过是为?了给你手中冤魂一个交代。”
“我要若要杀你,不需要理由。”谢元丞捏了把空气,“杀两个渣滓朝官于我而?言就如?同捏死?两只蚂蚁。”
他甚至都没?用眼神示意,底下人?就已经十分自觉地上来把罗义初控制住。
罗义初这回真?的慌了:“你不怕得罪安国公难道还不怕得罪太?后吗?!”
“啊。”谢元丞仿佛真?的在思考,过了一会,他点着头轻声说,“怕死?了。”
他嘴上说着怕,语气却毫无波澜,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不过罗大人?不是也说了吗?”谢元丞继续说,“缙州县天高?皇帝远,就算本王杀了你,届时?往山匪强盗,地动天灾上一栽,又有谁能证明是本王做的呢?”
罗义初顿时?面如?死?灰。
“不过本王很好?奇,你背后的人?,真?的是安国公和太?后吗?”
罗义初一愣, 干脆闭口不言。
但他说与不?说谢元丞心?中?都?已经?有了考量,没准备继续问,只对押解着罗义初的人道:“带下去关起来。”
叶学海满脸欲言又止, 看着像是有一肚子问题等着一问究竟。
松阳县丞是个惯会看脸色的, 心知自己身为外人不适合再继续杵在这,胳膊肘拐了一下身边的江户海,拉着人起身告辞了。
叶学海扫一眼谢元丞身上?脸上?的伤。
虽然?看起来很?惨,但确实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真诚地评价一句:“怎么像被炮轰了似的。”
叶从意?笑出声。
谢元丞:“……”
叶学海目光又移向叶从意?, 关切地问道:“身上?有没有伤啊?”
在叶学海的认知里谢元丞是有些腿脚功夫在身上?的, 至于精不?精通叶学海不?知道,但就算是学了点皮毛的花拳绣腿, 谢元丞也到底是个男人。连他都?被打成这副模样, 叶学海很?难不?担心?叶从意?的状况。
叶从意?摇头,说:“没伤着。”
“没伤着就好。”叶学海认真检查一番, 确认叶从意?说的是真的,心?中?悬着的石头才落地。
叶从意?补充道:“多亏了谢元丞,替女儿?把棍棒都?挡下来了。”
叶学海又看了眼谢元丞。
谢元丞带着伤,坐姿有些懒散,察觉到叶学海的视线立即换了个坐姿,正襟危坐道:“应该的。”
老丈人难讨好。
叶学海无论何时看谢元丞这个女婿都?多多少少有点疙瘩在心?里。上?辈子哪怕有叶从意?费力在两?人之间周旋, 谢元丞也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完完全全得到叶学海的认可。
大概是看着谢元丞伤得真的有点惨,叶学海居然?破天荒地说了句关心?的话:“元丞伤得重不?重?”
谢元丞思量一瞬,决定把装病一事贯彻到底,若是连叶学海都?信了, 届时回京都?才更有借口称病带着一家子回封地。
他握拳遮唇,虚虚咳嗽两?声:“挨了几下铁棍, 有些内伤。”
叶学海震惊:“铁棍?”
谢元丞咳着嗽点头:“嗯,也就甘蔗粗细,不?碍事。”
“内伤不?注意?要出大问题的,待会去找郎中?来看看。”叶学海皱着眉说,“乡里的郎中?大夫比不?得宫中?御医,你伤势耽误不?得,到时候就先回去吧。”
谢元丞:“……”
谢元丞:“等把缙州事务处理完……”
叶学海打断他:“是我不?会处理吗,要你一个伤患留在这?”
“是从意?还想在这多游玩几日,我想陪着她。”谢元丞拿叶从意?当借口。
“就非紧着这几天玩了?”叶学海说,“让她跟你一起回去。”
叶从意?在桌下轻轻踢谢元丞一脚,然?后对叶学海说:“女儿?暂时不?回去。”
叶学海一时忘记叶从意?已经?嫁人为妻,早已是能独挡一面?的辅城王妃。如同所有被儿?女否定决议的家中?长辈,他语气有些不?悦:“你们两?个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小命都?差点交代在这里,不?回家去非要留在这里做什么?”
叶从意?自然?不?可能跟他说真实原因,只道:“母亲一人在蓟州呢,我若就此?走了,父亲您一忙活起来就把母亲抛在脑后,那她得多无趣。”
叶学海沉默着思考:“那……”
叶从意?机敏,直接开口打断他让叶夫人也跟着一块回去的想法,说:“好比女儿?跟谢元丞,若是我留在这里,他是万万不?能离了我的。将心?比心?,父亲觉得您若是一人留在蓟州,母亲能安心?离去吗?”
“再者?。”叶从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蓟州是母亲的家乡,父亲您只是跟母亲在这短住过几年尚且对这里的感情如此?之深,母亲又怎么可能对此?不?管不?顾呢。”
“罢了。”叶学海退了一步,说,“到时候回蓟州县让随行医师先替他看看内伤,若医师说诊治不?了,无论如何你们都?必须回京都?。”
叶从意?笑应着。
谢元丞向叶从意?默默地竖了个大拇指。
果然?还得是亲闺女了解亲爹,三两?句就能把人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