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大致说了一番自己的境况,便宜弟弟如今竟然已经混到一府知州的位置了,这倒是让令婉挺出乎意料的,他本就年轻,家里也没什么背景,入仕短短三年就能混到一府知州的位置,看来还是有些本事的。
信件的最后,则是简单的询问了一番令婉如今的情况,言语之中依旧是曾经的意思,他已然有所成就,当初靠着姐姐被卖才换来的读书名额,如今学有所成,只要姐姐有需要,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得不说,一番话说的是既陈恳又漂亮,还是很能博得人好感的。
别管真假,多少让人有所触动,信件看罢,令婉当即命人去拿纸笔,再怎么说也是收了人家一千两的银票呢,也不能悄无声息的就收了不是。
“庶妃,纸笔拿过来了”春草递上纸笔,令婉斟酌再三,写了一封简洁利落的回信,对方话说的漂亮,令婉回的也客气。
她表示自己一切都好,无需惦念更不需要弟弟自责,知道他前途大好,当姐姐的也为他高兴,当初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如今大家都有好结果,也算是值得了。
最后,令婉表示自己不缺银钱,不过还是谢谢弟弟的好意。
信件写毕,令婉让春草去库房找了块上好的玉佩出来,价值不菲,远高于一千两银票的价值。
信件装好的同时,令婉交代人回头带上玉佩一起,一道送走。
这封回信,更像是一种礼仪往来,客套有礼,信中令婉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她的意思表达的明确,不怪罪也不需要帮忙。
不过这次她没有了无音讯的冷处理,到底还是写了一封回信过去,也算是对这些年关系的一种修复缓和了,想来对方也能明白的她的意思。
至于今后如何,还要不要有所来往,那就以后再说吧。
福宝渐大,令婉偶尔也会想起娘家来,当初无人,她不联系也是为了少些麻烦,不想给福宝多出累赘来,不过如今出个知州,没准哪天也能算个助力。
只要对方不是心怀否侧,但凡也有可取之处,令婉不介意重新走动起来。
人性本质,趋利避害,这时代本就讲究家族门阀,只要便宜弟弟真是个值得的可交之人,对福宝和她来说,都是幸事一桩。
此时的令婉并不知道,她这一份信,在后来的日子里确实发挥出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同一个深夜,收信,写信的人不止令婉一个,张侧妃那里,也收来了一封来自京城的信件,信里,侯府答应帮她除掉她想除掉的人,但是确也警告了她一番,表示这是最后一次帮她,同时让她安分守己,赶紧怀孕生子。
南地这边一片寂静,另外一边的京城,镇南王却正带着京兆府的一众侍卫,走家串巷,好一顿翻腾搜查。
福宝重伤昏迷已经过去了六天时间,六天了,小家伙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
与此同时,六天过去,镇南王也终于找到了伤害他儿子的一些线索了。
南地十万的大军还在京都城外的空地上驻守,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伴随着每日的炊烟袅袅,光是粮食的消耗,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京城中,人人惶恐,生怕哪日镇南王一声令下,那些人便冲进城来,不知道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血腥行径。
如今不仅仅是朝中官员胆战心惊,就连京中百姓们也都议论纷纷。不过镇南王在民间威望倒是很高,百姓们都相信世代忠良的镇南王府不会做那乱臣贼子的勾当。
镇南王也当众表示,他所做一切不过是想为爱子讨个公道,他已四十高龄,膝下如今不过两子,全在京城受伤,愤怒之下,这才举止出格,一时之间,倒也不是不能让人理解。
而且,镇南王还是很守规矩的,虽然他胆大包天的私自调兵进了京城,却也只是一时受了打击的冲动之举,没有皇帝的命令,他表示,是绝对不会让大军破城而入的。
众人尽可放心。
他的士兵就在城外安营扎寨,井然有序,不犯分毫,而他本人,则是在京城内,带着京中的各处军事力量,各种搜查走访,扰的一众官员,不得安生,暗自惶恐。
就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当大家都以为会有什么风起云涌,了不得的大阴谋的时候。
却不想,镇南王最后查来查去,竟然查出来的是自己的家务事!
多年冤屈
金銮殿上, 镇南王一脸复杂的拿出了三封信件,让人呈给昌德帝,这三封信, 都是出自镇南王的侧妃张氏的手笔。
上面的内容, 无一例外的,都有谋害镇南王大儿子福宝的授意, 而张氏, 出自功勋世家的威远候府, 是当初昌德帝亲自圣旨赐婚, 不远万里嫁到南地有品阶的侧妃娘娘。
“老臣万万没有想到, 这事查到最后,竟是查到了微臣自家的身上, 侧妃张氏, 心肠歹毒,蓄意谋害我孩儿, 这样的妇人, 微臣是万万不敢在留在府中了,还请皇上给微臣做主”镇南王一脸悲痛的开口。
将自家的丑事摊在众朝臣的面前,镇南王一副难堪的模样。
昌德帝的脸色却也并不好看, 张氏乃是他亲自下旨赐婚的人,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 岂不是说明他有识人不清的责任, 此事, 何止镇南王难堪, 他也面上无光,
更重要的是, 张氏出自威远侯府, 她做出这样狠辣,不堪妇德的事情,昌德帝的目光不由望向威远候的方向,侯府颜面何存?
但这些都还不是最让人头疼的,最头疼的是自己手上这三封信涉及到的三家人,威远候府,李家,以及谢家,这都是他的重臣,也不知,动手的到底是这几家的哪家?
“张氏心思歹毒,如此妇人自然配不上王爷的侧妃之位,既然当初是朕下旨赐婚,如今朕便收回圣旨,允王爷你自行休弃如何!”昌德帝沉吟后开口。
下首的威远候,满面汗珠,扑腾跪地,却并未言语。
镇南王的那三封信已然在大殿上公之于众,这件事上,威远候府不占道理不说,还很有可能陷入谋害王府子嗣的罪名上去,威远候此刻,心下惶惶,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应对之法。
同样惶恐的又何止侯府一家,李谢两家亦在心中暗叹,那样私密的信件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到了镇南王的手里。
李家的当家人更是出列跪地,对着昌德帝高喊:“张氏该休,皇上,王爷,微臣只是收到了一封家书而已,老臣也不曾想到上面是那样的内容啊,臣对天发誓,微臣对张氏行径很是不赞同,并未作出任何有伤王府大公子的举动啊!王爷明鉴,皇上明鉴啊”
眼见李家以及当先喊起了冤,谢家又怎么会落后,亦是有人站了出来,表示自家和镇南王侧妃张氏不过泛泛之交,谁也没想到会收到那样的信件,他们更是不可能去重伤王府公子,他们家是清清白白的。
悲凄喊冤的同时,谢家人更是后悔,当初没有把信件销毁,为的是哪天没准可以以此要挟别人,却不想,如今自家倒是被这一封信牵连,简直是得不偿失。
“仅凭几封信件,本王自是不会相信是两位大人谋害吾儿,这些信件只为让人知道,张氏心思,如此,既得皇上恩准,臣万万不敢在留张氏于我王府”镇南王开口,当即宣布休弃侧妃张氏,待他返回南地后便会把人送回京城,重归侯府。
说完了这个,镇南王便一改刚才的凄惶神色,当众对威远候府,李家以及谢家发难。
你说你们没动手?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