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厢房里的崔氏很赞成这个提议,“秋菊的法子不错,小棠你觉得如何?”
“我……若是有阿哥陪我,我自是愿意喝……”
“好好好!屹儿,你就委屈委屈,小棠得了病,一定是要喝药的,小棠这般依赖你,只有由你陪着她一块喝了!”
厢房里一阵沉默,江晚渔却听不下去了,“双溪,别再听了。”
“姑娘,就再听一会儿,就一会儿!我想听听大人是怎么个说法!”双溪仍是不愿意走。
她只好独自离开。
祁屹还能是个什么说法?
他这么宠爱杨月棠,对她温柔无限,区区半碗苦药,喝下去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她的心口却又酸又涩。
便不想再继续听下去。
回了玉笙居,她藏好银狐面具,将抓回来的药带去小灶房。
她是个丫鬟,没人服侍,只能自己生火熬药。
药熬好,她装碗端到卧房,有脚步声进了玉笙居。
大概是双溪回来了。
“双溪,你上回买的蜜饯还有吗?这药我抿了一口,着实难喝,没有蜜饯,我怕是要吐出来了。”
“娇气。”
谁知,回应她的,不是双溪的声音,而是一道冷沉沉的声音。
何苦将奴婢逼上死路?
“奴婢见过大人。”
江晚渔发觉进来的是祁屹,忙放下药碗,起身行礼。
“嗯。”祁屹径直走进她的卧房,随意坐下坐榻。
他看了一眼左手边黑漆漆的药碗,问道:“很苦?”
她摇摇头。
“那就喝掉,”他懒懒地靠在小桌,骨节分明的手敲了敲碗边,“我看着你喝光。”
“……”
她看着碗里的药,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方才她仅是用唇边沾了一下,就苦得她两眼发黑,想必黄连都没有这碗药来得苦。
以前喝药的时候,二哥哥总会偷偷给她塞一颗蜜饯,蜜饯一入口,瞬间盖过了所有的苦涩。
由此她也不再害怕喝药。
可眼下双溪没回来,她也不知道余下的几颗蜜饯放在哪儿,难不成她真的要强行喝下这碗药?
江晚渔回想起那苦味,浑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明明怕苦又摇头,你怎么总爱骗人?”祁屹眉眼冷下去几分。
她怕他再次发脾气,心一横,抱起桌上的药碗。
她憋起一口气,紧紧闭起双眼,欲要将药往嘴里送时,一只大手抓住了碗的另一端。
“大人,奴婢正要喝呢。”
“松手。”
江晚渔听话地松开了手,眼见他抓着药碗,贴在自己的唇边,她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大人!”
祁屹不耐烦地掀起眼皮,又从怀里拿出了一罐东西,“这次我帮你喝一半,你喝剩下的一半,喝完吃一颗蜜枣,就不苦了。”
“大人不能再喝了!”
“再?”
“大人方才已经替小姐喝了一半的药,两种药药性不同,大人的身子不是金刚铁打的,岂能随意混着喝?万一药性相冲,伤了大人的身子,奴婢便是罪人了!”
祁屹眉眼松动一下,想起从厢房出来的时候,见到双溪慌慌张张想要跑,他便吩咐双溪先去给柴房的青雨送几个馒头。
如此看来,她是和双溪听到了厢房里的对话。
“我竟不知,府中的婢子还有听墙角的坏习惯。”
江晚渔的身子忽然一僵,感觉自己正在被他那双黑眸紧紧盯着。
“奴、奴婢是碰巧经过,不小心听了去,既然大人赏了奴婢蜜枣,奴婢也就不怕药的苦涩了,奴婢现在就喝。”
祁屹偏不松手,在她渐渐放大双目下,轻轻松松喝了半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