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通。
好端端的,为何又提到了李瑀衍?
“大人和太子不是同类人,如何能比?”
李瑀衍生性温良,如玉一般温润。
而他野性难训,硬朗威风,是个凶猛的野兽。
太子给她的感觉,就像大哥一般,是值得信赖的亲人。
可他,是她想靠近,却不敢靠近的人。
他眸色黯淡下去,冷嗤一声,“是,我与他不能比,他是矜贵的太子,我?我不过是为他们家卖命的棋子,稍有不慎就会像你爹一样,被抄满门。”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江晚渔很少见他这副落寞的样子,不知怎的,她倏地想起这次剿匪之事。
以及可能在背后助他的端王。
“大人,奴婢有一事想问,若是不妥,大人权当奴婢什么也没说过。”
“问。”
“青吉州剿匪一事,可是大人的算计?”
他顿了顿,才挑眉道:“我说过,许鸣裕的命,我自有办法。”
“可大人万不该与端王联手!”
她压低了声音,“端王虽是个闲散王爷,看起来与世无争,但奴婢听爹爹说过,端王实则是野心最大之人,他所谋的是令人胆寒之事!”
“大人刚入朝为官,根基不稳,若是不慎事情败露,端王定会将大人用作挡箭牌叛卖,大人与端王联手,最好保留后手,以免被他阴了一道。”
看到她如此认真地劝他,他忍不住想要笑。
但还是忍了下去,“你怎知我与端王联手?”
“端王无端端给大人送了上好的伤药,上次去端王府时,他还特意派了马车送大人回府,一看便是对大人图谋不轨。”
她猜对了一半。
他确实是答应了端王联手。
但只是假象。
这次青吉州剿匪一事,他先是派人劫走朝廷的犒赏,再放出谣言,犒赏是青吉州的山匪所劫。
他向许鸣裕透露,青吉州的山匪是曾刺伤过他的人,许鸣裕与他们本就有仇,遇上朝廷剿匪,才接下此差事。
许鸣裕到了青吉州,冒充山匪的那群人,假意被击退,让他们拿回一部分犒赏。
许鸣裕飘飘然,担心中郎将徐昊苍抢了他的功劳,竟带头杀进匪窝,中了真山匪的埋伏,直接断送了性命。
祁屹才在这个时候请旨出兵,替朝廷讨回颜面。
这一圈的算计,端王只‘无意间’参与了一处,就是在都城放出谣言。
除此之外,端王对他的其他计划,一无所知。
他背后的人,并非端王。
“端王这事,你无需多问,我自有我的打算,陪我喝酒。”
“是。”
他不想说,她一个做奴婢的也没有资格追问。
只求他站稳脚跟,她才能安然无恙,继续她的复仇。
……
昨夜喝了一夜的酒,江晚渔喝得少,一直都是祁屹在喝。
他的酒量不是很好,一坛桃花酒酿过后,整个人昏昏沉沉,还借着酒劲轻薄了她好几次。
但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他好似在隐忍着什么。
估计还是嫌她难看罢。
这才半年不到,他就开始对她的长相厌烦了,再过些时日,她怕是要失宠了。
她的动作得再快些,要赶在祁屹彻底舍弃她之前,搜集齐全凌家的罪证,救出两位兄长,离开都城。
今日她醒的时候,祁屹睡得很沉,连她从床榻上爬起都没有反应。
她换上一身男装,趁他未醒之时,出了玉笙居。
走之前,她交代双溪,若是祁屹醒来问起,便说她出去处理铺子之事。
从后门出了将军府,她来到了醉香楼。
醉香楼的鸨母还记得她,看到她的那一瞬,像是见到会走动的白银一般,笑得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