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你看我,真是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祁将军的大婚之日我听说了,他甚至没给我请帖,真不够朋友!他这无情无义之人,江姑娘不必为了他伤神!”
江晚渔掩嘴笑了笑,“多谢沈郎中安慰,我对大人来说,不过是低贱的婢子,我最不缺的便是自知之明,所以不敢奢求太多,更不会去争风吃醋伤神。”
“那就好那就好!多多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硬道理,对了,这是我顺道给你带的一些补药,上次吃了药引和浮根之后,你体内的虚寒赶走了大半,照这样下去,姑娘能活更久了!”
沈培然是发自内心地替她高兴。
原本以为她最多只能活三年,甚至是一年,可如今有了祁屹的心头血和浮根滋养,她竟渐渐好转起来。
以前夜间还会咳喘,现在已经能安然入睡。
在他心里,早已将江晚渔当成一个医者,许是惺惺相惜,他舍不得看到如此大才的女子早逝。
眼下她身子愈发康健,她日后就能有精力钻研医术。
“沈郎中之恩,我现下无以为报,待有朝一日我身后无甚牵绊,我定会努力报偿你的一切恩情。”
“莫要说这些,上回崔氏在我的医馆闹事,不是你出手,我怕是要被她打得鼻青脸肿。我帮你的你记在心里,怎你帮我的就不算一回事了?”
江晚渔又笑了,两颊间碧水盈盈,明艳却清浅的笑意,直教人移不开眼睛。
她太美了,好似一颗剥了外皮的青提,水水润润,柔柔嫩嫩。
沈培然看得双眼都直了,眼前蓦地闪过祁屹那张沉得要人命的脸,瞬间急急移开目光,不敢多看。
“咳,天色不早,在下也该快些回去了,姑娘快些进屋罢,莫要着凉。”
“好,沈郎中慢走。”
沈培然出了玉笙居,小院门门后一直站着的人,差些没把他当场剥皮削骨。
“将、将军,我可都按你的吩咐,把补药都给了江姑娘。”
祁屹没接话,黑沉沉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他。
盯得他背后凉意十足。
“将军,我说那几句有损将军颜面的话,也是为了安慰江姑娘,是将军说了,莫要惹她不开心。”
祁屹仍是盯着他,阴冷嗓音低低响起,“她为何面对你时,笑得这般开心?”
“啊?这我哪知道呀,江姑娘与将军相处的时候,从不笑么?”沈培然觉得莫名其妙。
笑,怎么可能不笑。
只是她与他相处之时,笑容从不是发自内心。
一半是为了讨好他,一半是苦涩。
像是方才那般明媚,杏眸里含着初春的桃色,他是第一次见。
那个笑容至清尽美,他想收藏下来,据为己有。
可他现在却做不到……
最令他烦躁的是,她的笑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沈培然这个家伙!
“下次她笑的时候,你不准看多一眼!否则……”他低沉着声音,语气里是浓浓的警告。
沈培然满肚子的委屈,天地良心,他对江姑娘可从未有过想法。
只不过江姑娘天生倾国倾城貌,他也是个俗人,看到美好的女子,想多看两眼,这竟也成了罪过?
唉,这个将军,未免也太过分了!
难怪江姑娘面对他的时候,不会露出那样的笑,该!
“你心里在骂我?”祁屹冷不丁来了一句。
被戳穿心中所想,沈培然打了个寒颤,“我哪敢啊?我可打不过你,你一只手就能把我的胳膊拧断,我后半辈子都瘫在床榻上,你养我啊?”
祁屹冷嗤一声,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丢给他,“这点够么?”
手握沉甸甸的银子,沈培然不解,“将军何故要给我银子?真要养我?哈哈,得了罢,我方才是说笑,托江姑娘的福,近来上医馆问诊的百姓多了,我也够吃喝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这里是买补药的银子。”
“可也用不着这么多呀!”
“剩下的是让你拿去还当初欠下的三十两银子,还给凌家,你们两清,莫要与这歹毒之人有牵连。若当初我或她遇着你,也会拉你一把,他们施救你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并非心存善念,你且将开过的药方找到,无需心中有愧。”
“将军……”
沈培然如鲠在喉,已不知说些什么。
祁屹总是这样,看上去对谁都很冷漠,也不会说推心置腹的暖心话。
可他总会默默地做去一些事,做完也不吭一声,只要对方从中得益,他便达到了目的。
“上次……”
祁屹欲言又止,纠结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大婚之日没请你过来,不是没把你当朋友,而是这次的大婚并非我所愿,我不认。等下次,我真正成婚之时,定会给你送上请柬。”
沈培然心间一阵澎湃。
他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