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突然离开,之前没有任何预兆。”秦勋盯着岑词,一字一句补充说,“就好比你前一天还跟你的男朋友爱得死去活来,后一天就转头不认识他了。”
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岑词闻言这话,不知怎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再看秦勋的眼睛,笃定光亮。打从一进门开始,他眼里的光就柔和无害,看着就是个很温暖的男子,可从这一刻起她觉得,秦勋并不像是看上去那么没有攻击力。
秦勋接着说,“岑医生,我不是个后知后觉的人,周军之前并没有在闵薇薇的生活里出现过,关于这点我很肯定。我和闵薇薇之间没有谁提出分手一说,她就突然爱上了周军,而且,不再认识我了。”
“也许,是她不想再跟过去的人和事搭上关系。”岑词没意外,“例如假装不认识,这也是忘却前尘的办法。”
秦勋笑了,“不少人都知道岑医生这里不好进,我来浪费岑医生的时间,难道就想跟你诉苦我是怎么被抛弃的?”
话音刚落,羊小桃敲了两下门进来了,将泡好的花茶倒了两杯,放下后不着痕迹地看了秦勋一眼,会客室的门没关实,她正好听到那么一耳朵,心想着这么帅的人被甩了?闵薇薇还真是品味奇葩啊。
秦勋跟羊小桃道了声谢,羊小桃顿时脸红了,客套了两句赶忙退出会客室。
岑词没工夫理会羊小桃的心花怒放,她沉吟片刻,抬眼看秦勋,“也就是说,你在闵薇薇眼里就是个陌生人?”
秦勋说得对,谁也不会无聊到跑进心理诊所来说一起不痛不痒……呃,从他的神情言语中不难看出这是一段并不深刻的失恋。他所深究的,也许就是闵薇薇反常的原因。
“是,关于我跟她的过往,她所有的都不记得了。”
岑词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在秦勋的口中,她听到的是一个不一样的闵薇薇,至于前情后续,也许只有见着闵薇薇本人才能明白。
想了想,问他,“有以前的照片吗?合照之类的。”
“没有。”秦勋回答得很干脆,见岑词面露疑色,又道,“刚刚我也说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
瞧样子真就是来找答案而并非寻回旧爱了。
“岑医生,”秦勋又道,“我想见一眼闵薇薇,我知道警方会安排你跟闵薇薇见面。”
“有件事很好奇。”岑词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闵薇薇在我这治疗了一个季度,这期间你完全可以找她问个明白,但她没提过你而我也没见过你,倒是周军来接送她很多次,所以,我凭什么相信你?”
秦勋笑了,他发现岑词这个姑娘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语气听着不急不忙的,但实际上心里自有小九九,不会被别人的思维牵着走。
他说,“你不知道我,所以就算我痴缠了闵薇薇她也不会跟你说,岑医生,你就当我心里不服气吧,另外……”
他起身掏出名片,递到她跟前,“我不是个骗子,放心。”
岑词接过名片一瞧,有质感,上头写有“蓝广传媒”,然后是他的名字,职位是合伙人、总经理,再下面就是一个电话。
没有花式头衔,没有微/信号、邮箱之类的信息,干净得就跟他给别人的感觉。
她不了解他们圈子里的情况,单从他这么从容大方的行为举止来看,他的意思很明确,一来,他没必要撒谎;二来,不论是从样貌还是财力,他都是有本事跟周军争一争的,所以心里不服气也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更重要的是,”秦勋没回沙发上坐,居高临下看着她,“我相信岑医生很好奇闵薇薇的情况,甚至是她没说出来的过往,这些,我都可以帮你。”
岑词抬眼看他。
他眼里似含笑,又像是有邀请,本就是一双温和的眼,怎么看事情就能一针见血呢?
隔了许久,岑词冷不丁问了句,“秦先生,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关于周军被刺,闵薇薇给警方的理由是:我只看见他浑身是血……是,当时我手里有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刀子会在我手里,总之我没杀他。
她还是一口咬定周军这个人在她眼里就是个陌生人,面对裴陆的审讯,她说得干脆,“我会看上他?未婚夫?裴队你别开玩笑了。”
关于她跟周军的来往走动也不是没有见证人的,除了岑词和住家保姆外,像是周军的朋友和家人都能证明两人的关系。还有周军住所里闵薇薇的生活用品、以及两人在各地旅行时的亲昵照片。
证据摆到闵薇薇面前时,她还是那句话,“我说了,这不是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清楚。”
岑词按照警方规定时间来见闵薇薇的时候,身边跟着秦勋。放行之前裴对着秦勋好一番打量,岑词拢了一下头发,清清嗓子说,“他是我助理。”
裴陆双手交叉于胸前,“助理?上次我去的时候没瞧见男助理。”
“我出差刚回来,你好裴队。”秦勋朝着裴陆一伸手。
裴陆伸手与他相握,客套是有,重新估量的成分更多,这次打量的时间更长,只觉得眼前这男人眉间笃定眼里磊落,气质温文尔雅,助理?
秦勋倒是大大方方,任由裴陆的目光跟伽马射线似的来回来在他身上穿。
两人转身离开后,有手下凑到裴陆跟前,朝着秦勋的背影一扬下巴,“长这么帅,岑医生这是找助理还是找代言人呢?”
裴陆拎出根烟叼在嘴里,哼笑,“她说他是助理你就信?”
“啊?”手下愣了一下,好半天啧啧了两声,“可惜了。”
“可惜什么?”
手下状若惋惜,摇摇头,“白瞎这张脸了,卷进这么个糟心的案子里。”
裴陆越品这话越觉着不对劲,手夹起烟,抬手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下子,“我不帅吗!”
在进屋见闵薇薇的前几秒钟,秦勋笑着压低嗓音对岑词说,“你觉得裴队相信我是你助理吗?”
“不相信。”岑词说得十分直接,“因为我在撒谎的时候做了多余动作。”
“所以有时候人很奇怪,明知道问题出在哪还会频频在一个问题上栽跟头,岑医生,你说这是惰性中的明知故犯还是人性里的自我逃避?”
岑词的手搭在门把手上,“都不是,只能说明我不擅长撒谎,又或者我是个演技很差的精神分析师。”话毕拧开门把手进了屋。
秦勋跟在她身后,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