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灯谜猜得都没滋没味的,要是一对的话,那都是一个念一个猜的,轮到她倒好,自问自答,再冰雪聪明都只能孤芳自赏,赢了奖品也都自己一个人抱着……
直到那个“缀”字。
其实后来羊小桃琢磨了一下谜面,挺简单的,只是当时脑筋还没转过来时就面临了惊鸿一瞥,至少她这么认为。
什么是一见钟情。
这个词儿对于羊小桃来说有点远,因为她每天上下班、逛街吃饭,大街上人来人往那么多,都没一个能让她一见钟情的。所以她就特别羡慕汤图,去出个差都能撞上桃花运,并且缘分牵连,兜兜转转又遇上了。
那晚羊小桃也一见钟情了。
一签之隔,男人嗓音低沉磁性,风过签文飘,男人的脸就在月色下皎洁明朗。一张很儒雅的脸,嘴角微微含笑,看着她,眼里就像藏了星星似的,很亮。
羊小桃觉得那一刻心就沦陷了,她听见心里有个小小的、喜悦的声音同她讲:我喜欢他啊……她不好意思再看他的眼,转眼去瞧谜面,当时脑子也不转弯,傻乎乎脱口,“为什么是缀字呢?”
男人笑了,靠近她,跟她解释了谜底,她恍悟,道了谢,男人眉眼弯弯对她说,不客气。
一切像极了电影电视剧里的风花雪月,也像是灯火阑珊处的一瞥定情,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有时候看着徒手可摘的缘分,其实不过就是一场镜花水月。
一个女人挽上了那男人的胳膊,轻声说,“亲爱的,我看好了一对灯笼,在那边。”
男人温柔,“好。”
直到两人走远,羊小桃才暗暗后悔,为什么没问他叫什么名字?转念又沮丧,知道名字又如何?
岑词和汤图听了羊小桃的这番讲述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毕竟就是如火星般燃起的好感,甚至连好感都没来得及升级就被人拦腰折断了……
末了,岑词端起咖啡杯起身回治疗室,路过羊小桃时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如果注定只有一次的交集,那你很快就会忘了的。”
汤图也打算继续工作了,跟岑词一样拍拍她肩膀,语重心长,“天涯何处无芳草。”
……
快下班的时候裴陆又来了,羊小桃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酸了,瞧瞧人家的惊鸿一瞥,现在可真算得上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了。汤图见他来了也倍感奇怪,她还没鼓足勇气约他一同用晚餐呢。
岂料裴陆这次来不是找汤图,而是找羊小桃。
朝她一亮警员证,面色十分严肃,“羊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这世上绝没有平白无故
羊小桃摊上事儿了。
这事儿吧,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反正让羊小桃自己来看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挺吓人倒是真的。
这是羊小桃第一次进局子,心想着,但愿也是最后一次。
裴陆平时看着温和,一面对公事的时候眉眼严肃,令人不敢造次,想他每次来门会所的时候,见着她也都含笑打招呼的,进了警局,口吻都一本正的了,她在想,换做是汤图的话,裴警官是不是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呢?
要确认一张照片。
坐在警车里羊小桃心里就在犯嘀咕,她没记得自己作奸犯科过啊,她自诩良善,连路边的蚂蚁都不会主动上前贱切切地踩上一脚,遇上流浪猫狗也是能喂就喂,积极工作乐观生活,顶多就是在找男朋友这件事儿上挑剔些,难道这也犯法?
所以,当裴陆跟她说是要认张照片时,羊小桃那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往下降了半截,“只是……认照片吗?”她问裴陆。
裴陆点头,在前带路,思考少许补上句,“可能会吓着你,你心里有个准备。”
那颗在半截晃悠的心又没办法着地了,因为从裴陆的神情来看,这照片应该不普通。能吓着她?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一个凶杀现场?又或者什么灵异照片?
关键是,找她干什么?
但很快羊小桃就知道原因了。
一张素描照片。
准确的说,是一张画在墓碑上的素描人像,被警方拍了下来。
素描人像不是别人,就是羊小桃。
羊小桃得知警方手里这张照片的来源后,着实吓得不轻,脸色煞白得不说,说话牙齿都在打颤,“为什么要把我画在墓碑上?我、我没得罪过谁啊……是谁画的?”
“我同事正在给目击者做嫌疑人的人像拼图。”裴陆说。
报案的是永安墓园的负责人,说是大半夜的有人闯进墓园装神弄鬼,等天亮负责人上山查看那人所在的墓碑,碑上原本放照片的地方竟画了个女人头像。
那是个空碑,碑下面也是空着的,墓园的负责人对警方说。
说起那个碑也算是乌龙事件,当时是有人订了那块墓,后来碑立起来了,却不见订单人露面,那个墓也就迟迟空着,都过去好多年了,墓园负责人想法设法联系对方无果,也只能那么搁浅着。
岂料大半夜的能发生那种事。
目击者是墓园打更的,大家都叫他赵大胆。赵大胆对于那晚的事历历在目,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他在墓园撞见那男人的前后经历和场景。
一口一个“太吓人”了,又说那男人的脸煞白似鬼。
窜天猴负责赵大胆的笔录工作,他算是裴陆最得力的手下,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但听着赵大胆的话也听得脊梁骨发凉。秦勋问负责人,为什么事搁了好几天才想到报警?
负责人说,之前赵大胆大半夜撞见那人的时候,那人也没做什么出格的行为,就是怪异了点,像是在墓碑前插蜡烛,保持额头抵地的姿势,也就这样,天亮之后墓园里的人前去查看并没发现破坏性场面,所以他们觉得对方只是装神弄鬼罢了。
可就在今天,那碑上就出现个素描头像,而且碑前又多了两支龙凤烛,这一次婚蜡燃烧得比上次更短些,说明这次对方是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完成了素描画像。
“这次打更的不是赵大胆,他上次吓病了一直请假,这件事在墓园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昨晚打更的一入黑就没敢巡山,这才方便对方继续行动。”负责人分析说。
赵大胆是病了,据家人反映出高烧了好几天,一直说胡说,一会儿说见鬼了,一会儿又说鬼跟着回家了,昨天精神状态才稍稍好转,今天来警局做口供,精神状态虽说看着不佳,但也算是能表达流畅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