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小桃手抱着咖啡杯,目光落在杯子里,浮面上有淡淡的奶脂沫,轻轻一晃偶尔还能发出细微的破裂声,就像是藏在她心底深处的那些个细小的心思,被现实撞得尸骨无存。
她想过林林种种的可能,可哪种都不像是今天这般,有心无力的感觉。
段意态度看着坦诚,明确表示除了灯谜会上自己从未见过她。羊小桃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听了这话竟是失落。
失落什么?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如果就是找不出证据怎么办?”羊小桃看着汤图问。
刚刚的情况汤图都看在眼里,想了想,多余的话没说,只是告诉她,“你要相信裴陆。”
羊小桃深吸一口气,抿了口咖啡。
“其余的别多想,之后一阵子要小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岑词来了电话,询问羊小桃跟段意见面的情况,汤图耳贴着手机走到窗子旁,简明扼要地说了刚刚审讯的情况,末了叹气,“小桃的情绪很不好,你这那丫头不会真喜欢上段意了吧?”
岑词在那头想了想说,“也没准。”
“太夸张了吧。”汤图扭头瞅了一眼羊小桃,压低了嗓音,“才见了人家一面。”
“你不是也只见了裴陆一面就心神摇曳了吗?”岑词一针见血地怼。
汤图撇撇嘴,想说段意哪能跟裴陆比,但又咽了下去了。有脚步声朝着这边过来,汤图跟岑词说话的同时余光扫了一下,一男一女,女的走前面,挺漂亮,步子挺快,男的跟在她后面,五大三粗气势汹汹。
汤图脑中一个念头闪过:来者不善。
没等凉了念头,就见那女的是冲着羊小桃去的,上前抬手就狠狠扇了羊小桃一记耳光,紧跟着怒骂声起——
“害人精!你怎么不去死?”
事发突然,等汤图反应过来时,羊小桃手里的咖啡都已经散了一地,手背上都是咖啡,显然她也怔住了,惊愕地看着打她的女人。
汤图都没来及挂电话,马上冲上去,见那女人抬手还要打,一把推开,“有病啊你,哪家疯人院没锁门把你给放出来了?”
女人恼了,冲上去就要跟汤图撕扯。
汤图哪是个逆来顺受的文明主儿?瞅着空挡抬手就是一耳光扇过去,喝道,“这巴掌还给你,真特么当我的人好欺负是吧?”
不要泥足深陷了
看得出女人是气冲冲来,不是精神有问题,就是冲着羊小桃来的,那一巴掌也是积攒的怨气转化成的行动力,所以只想着泄愤,没料到被回扇,挨打的时候跟羊小桃一样也怔住了。
倒是女人身后的那个男人窜出来了,推了汤图一把,指着她鼻子尖骂,“你特么是谁啊?找打是不是?我妹教训贱人你特么掺和什么?”
汤图被推了个趔趄,回喝,“你特么推女人还算是个爷们啊?”
“推你?我还他么的想打你呢!”说着就冲过来。
汤图自小跟男孩子打架就从不服输,长大更爱谁谁,哪怕真吃亏打得头破血流也不会示弱,上前就要迎战。
那人的手还没等碰到她,一只男人手就横了过来,先是一拦,然后箍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推,威严喝道,“闹什么闹?”
汤图抬眼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高大背影,以前总觉得他穿制服的时候冰冷冷的,现在却觉得异常温暖。
那人打不着汤图,冲着裴陆嚷嚷,“警察有什么了不起的?”
裴陆始终挡着汤图,对那人说,“警察没什么了不起,但这里是警局,你要是敢惹事我就能抓你。”
那人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还想跟裴陆理论,就被旁边的女人拉住,给他递眼神。汤图冷眼看着这两位,尤其是那个女的,看来这是冷静下来了,不过她谁啊?
那女的上前对裴陆说,“我是段意的女朋友,来警局就是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该问的上次不都问了吗?”
……
回车里的时候,汤图问羊小桃是不是认出那女的就是段意女朋友了?
羊小桃低垂着头,眼睛挺红,闻言点点头。
汤图叹气,“那你就眼睁睁挨打啊?你又不欠她的。”
羊小桃好半天说,“我没反应过来,当时光顾着惊讶了。”
汤图咬咬牙,发动了车子,“看着吧,那女的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肯定能来门会所找事儿!”
羊小桃听了这话急了,“那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的?咱们又没做亏心事,还怕了他们不成?真逗了,还有我跟岑词顶着呢,轮不到你操心。补充一句啊羊小桃,你这性子可不行,我算是发现了,咱门会所,连保洁阿姨都算上,就数你最怂。”
在警局的时候,汤图硬逼着段意女朋友给羊小桃道了歉,刚开始那女的就是不服气,一个劲骂羊小桃是害人精,又说是她勾搭她男朋友,汤图反怼,“说这话得讲证据,你说她勾搭你男朋友,证据呢?你是看见他俩在一起压马路了还是开房了?”
怼的段意女友哑口无言,最后虽说心不甘情不愿的吧,但至少还是道歉了,毕竟是她动手打人在先。
羊小桃听汤图这么说,心里更愧疚,跟她道歉,觉得自己连累了门会所。
汤图骂她矫情,说,“你的事就是门会所的事,再说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是倒霉碰上了,要真说谁连累谁的话,那你要是不在门会所上班的话,可能也碰不上这些糟心事,你也知道咱们门会所,净能招来些奇奇怪怪的事。”
回了会所,岑词这边的治疗时间也到了,送走客人后,她瞧见羊小桃的眼睛有点红肿,就看了汤图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