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陆抬头,迷迷糊糊地看着她。
汤图紧张地一咽口水,这样的夜晚,虽说周遭杂乱吧,但也教人意乱情迷啊。
他盯着她瞧,良久后,低沉迷离地说,“你真好看。”
汤图觉得全身都像是触电了似的。
紧跟着就见他一点点凑近她,俊脸越来越近……
汤图紧张地一攥拳。
呼吸间的酒气愈发浓烈、清晰,她的心原本就卡在嗓子眼里,现在还在死命往上窜,她急促喘气,他的唇温渐渐逼近……
近到几乎要贴上……
却觉肩头一沉。
裴陆倒她身上了……
小女孩
岑词睁眼时窗外已是大亮。
她从床上坐起来,迷惑了挺久才反应过来下自己身在何处。
从南城到北市,她就这么义无反顾地来了。
昨晚秦勋送她回房间,临关门前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说,小词,谢谢你。
谢什么,她问。
秦勋凝视她:谢谢你心里装了我。
……
岑词从不否认心里有秦勋,很早的时候,就不知不觉把他放进心里了。细腻、柔和,就跟徐徐溪流似的注入心涧,渐渐汇集成海。
可能,这才是最舒服的男女关系吧。
从什么时候失去了感情上的安全感?岑词不得而知,就像是心头始终空了一块,不知道怎么填满,于是她想,也许秦勋可以。
岑词想到了挽安时。
想到了那晚秦勋看着她,叫她挽安时。
那一刻她其实看得清楚,当时的秦勋眼睛里有一种情感,叫迷恋。
冲动是魔鬼,能吞了正常人的理智。
只是一觉醒来后理智就回来了,秦勋心里有她毋庸置疑,那么挽安时又占了多少分量?
这是件可怕又磨人的事。
盛棠觉得,挽安时她不在,却又无所不在。
挽安时就像是隐藏在黑暗里的影子,看不见,却总能隔在她和秦勋之间,渐渐的让岑词觉得,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双眼睛在注视着她,兹扰她,影响她。
甚至潜入她的梦里,影响她的情绪。
岑词从床上爬起来,进了浴室。
花洒开,渐渐水雾氤氲。
岑词站在花洒下一动没动,喷头的水柱不小,很快浸湿了她的长发,贴在柔软的后背,衬得皮肤雪白。
不是一夜无梦。
相反的,梦魇见缝插针无孔不入,这一晚岑词觉得很累。
她梦见了个小女孩。
像是五六岁的样子,披散着头发,纤细孱弱得很。她一直在跑,岑词好像一直在后面追,她不知道小女孩要跑到何处,就那么跟着她。
天很阴沉。
最边际压了厚厚一层云,铅云。
沉得令人窒息。
呼吸间有了海风的腥气,小女孩跑到了海边,那海无边际,隐藏在夜空之下,暗得令人窒息,也安静得教人不安。
小女孩到了海边后就停了脚步,她站在沙滩上,海水伸过来时湮了一下她的脚踝,等再退去后,小女孩的白袜子上沾了一枚小小的七彩贝壳碎片。
岑词问她,你是谁?
小女孩竖起食指于唇边,然后用口型表达:你猜。
明知道是在做梦,可当时梦境里的她就那么肯定地跟小女孩说,你是挽安时。
小女孩笑了,朝着她招招手。
明明是张稚嫩的脸,可岑词总觉得小女孩眼睛里藏了什么,连同那笑容都少了孩子该有的烂漫。小女孩身后是暗黑的海,海上是月,下弦月。
小女孩不停地朝着她招手,示意她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