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岑词的脸仔细打量,呵,好像还有点红?
“有情况啊。”汤图怪笑。
不料吓了岑词一跳,猛地缓过神,对上汤图的笑脸,“老天,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什么时候进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进来之后发现了件了不得的事。”
岑词狐疑地盯着她的神情,尤其是那眼,闪烁狡黠的,一看就知道她接下来一准不说什么良善的话。而汤图着实也有捉弄她的心思,也不等她问,就主动说,“脸红啊,认识你这么多年,没见你脸红过,我想想啊……秦勋吧?”
岑词早就知道依着汤图的八卦特质,她千里迢迢赶赴北市一事肯定要被刨根问底。她起身,倒了两杯水,其中一杯放汤图面前,满足了她的八卦心。
“是,脸红就是跟秦勋有关。”
汤图双眼就跟被烟火点燃了似的,乍亮,“你俩——”
“发生关系了。”
汤图先是一怔,紧跟着忍不住笑,指着她,“你可真是……哈哈,太直接了。”
“跟你还用藏着掖着?”
“这倒是,你藏着掖着的在我这的确说不过去。”汤图自我感觉很良好,“哎,怎么样啊?”
岑词抱着杯喝水,故作糊涂,“什么怎么样?”
“就是秦勋的战斗力啊。”汤图好奇,“你俩在床上的契合度怎么样?”
岑词抬眼看她,“汤图,你好歹一个女孩子家,问这话合适吗?”
“问别人肯定不合适,但我问的是你啊。”汤图十分自然,“你是我朋友,你性福,我才安心。”
故意把性福俩字咬重。
岑词翻了个白眼,“无可奉告。”
汤图呵呵笑,“估摸着也不赖啊,能让你白天思之想之的,行啊秦勋。”
“差不多行了啊,工作时间呢。”岑词放下杯子,驱赶她,“出去出去。”
“是是是,我马上给你腾空间继续回味。”
万恶的汤图。
交友不慎说的就是她此时此刻的境遇。
继续回味是不可能的了,午后,陈萱蕊来了,一脸的歉意。
“蝶姐下午见导演,所以我替她来了。”
岑词倒是没计较这个,娄蝶的情况就摆在那,她来或不来其实也没多大影响。倒是陈萱蕊上次听了岑词的结论后心里一直惶惶不安,又追问具体治疗方案。
“从今天起我会给娄蝶开些药,抗抑郁类,作为她的经纪人,你必须要监督她用药才行。”
陈萱蕊一听这话,心里都跟着突突。
“岑医生……确定就是抑郁症吗?”
岑词不瞒她,“上次我已经说了,娄蝶感知觉障碍,出现内脏性幻觉,并且患有道林格雷综合征,其实这两种症状多见于抑郁症和心理安全感的缺失。必要的时候就需要药物介入,否则情况严重了会很危险。”
“你所说的危险是……”
岑词语气坚决,“精神分裂甚至是自杀。”
陈萱蕊一哆嗦。
“娱乐圈里患有抑郁症的演员应该不少。”岑词说,“欲望大压力就大,人心乱,抑郁也就随之到来。可以说,抑郁症是心理疾病的癌症,所以作为娄蝶的经纪人,你要有心理准备。”
陈萱蕊攥紧手,抿唇抿了好半天,抬眼,目光恳求,“岑医生,你一定要治好蝶姐啊。”
岑词表明立场。
“娄蝶是我的病人,我肯定会想法设法使她痊愈,但是你也要明白,抑郁症的形成就是个漫长过程,治疗起来也很漫长。所谓心疾,其实就是心坎。周遭环境给娄蝶的心里上了一道锁,那么要打开这道锁,除了物理和药物的介入外,环境和她身边人也是关键。”
陈萱蕊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问及娄蝶见导演的事,陈萱蕊忙跟岑词解释,“我丝毫没有强迫蝶姐的意思,事实上这些年蝶姐在工作上挺认真负责的,很少闹情绪和耍性子,是她主动去见的导演,对于那部剧她是挺矛盾的,接了吧心里还不甘,毕竟要去给后辈抬戏,不接吧也会失去提升知名度的机会,虽说火过,但在这个圈子,有几个能真正活成常青树的呢。”
说到这儿,陈萱蕊叹了口气,继续说,“我能理解蝶姐的心情,一个实力演员,活在拼流量拼数据的年代,好的资源、顶级配置那都是留给一线流量的,现在影视作品流水化、快餐式,观众的品味和喜好早就被这种扭曲式的审美给定型了,哪还会静心坐下来去细品这剧的剧情有没有深度,演员的演技丰不丰富?评价一个演员好坏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就只有流量高不高了,数据好不好了……”
……
陈萱蕊临走前又跟岑词说了件事。
“一周后蝶姐应邀颁奖嘉宾,我挺担心她的状态。以前都是站在台上领奖的,现在……”
“我会开导她。”
送走陈萱蕊后,岑词陷入沉思。
娱乐圈的生存法则,又何尝不是当今社会大多数行业的规则缩影?
拼速度、拼效率,最后各行各业都成了被拔苗助长的怪物,走一步晃三晃,人心浮躁,似乎每个人都不敢停下来去仔细想想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拼命地去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目的就是要在人前摆出我活得很好的姿态。
可是,谁又真正在乎呢?
活得好或不好,摆在人前的不过就是瞬间谈资,不会有太多人把你放在心上,即使放在心上的,也渐渐催生了一种恶,那就是见不得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