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图观察了一下,又将视线落在衣柜里挂着的衣服上,虽说不多件,但都是同一款式的衬衫,统一用黑色无痕防滑衣挂挂着,但衣服和衣服之间都不挨着,而是中间能隔出个五公分左右的距离。
衣挂挂钩的朝向相同,也是齐刷刷地叫人看着不舒服。
“如果这些衣服和鞋子确定就是段意的,那他的确有强迫症的迹象。”汤图说。
寻常整齐跟强迫症式样的整齐是两种概念。
前者会让人觉得自然舒服,后者,这种整齐会叫人心里发毛。
当然,最奇怪的物件是在靠近墙壁的一个柜子里。
说是柜子,更像是一个带门的龛,半米深,一人多高,下面带着储物柜的那种。
储物柜里什么都没有。
打开龛门,里面的东西教人头皮发麻。
中间悬着只同心结式样的小盒子,用数不清的红线系着,小盒子前方有红色蜡烛,是装电池的那种,火头是亮着的,两只。
小盒子周围贴满了黄底红字的符咒,看不懂,真就跟鬼画符似的。
秦勋先到的这里,警员发现龛里的东西时他也看见了,所以没过多反应。倒是岑词和汤图,甚至裴陆都算上,瞧见这幕着实吓了一跳。
裴陆问了句,“这什么玩意儿?”
汤图没见过这东西,一时间也回答不上来。
岑词皱眉看着龛里的东西,心里的不舒服感更加强烈,她说,“这看着……像一种什么仪式?或者,诅咒?”
裴陆沉默稍许,提议,“看看小盒子里的东西。”
汤图觉得头皮发麻,“打开盒子的话,就只能把红线剪开吧?要不然怎么解?”
旁边警员不同意,“这也是证物,一旦破坏就很麻烦。”
岑词又观察了一番,指着红线打结的位置和符咒纸贴的方向,“你们看,结扣和符咒贴的方向都同样整齐划一,所以一定就是衣服主人的杰作。红线是系死的,解不开,只能强行破坏。我同意秦勋的意见,这盒子里一定有什么东西。”
裴陆想了想,然后叫手下先各个角度拍下照片,最后剪开红线,将悬在半空的心形盒子取了出来。
不大的盒子,半个手掌大小,侧开扣,扣子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金属扣。
裴陆戴上手套,从侧面打开扣子。
盒子一打开,众人愣住。
盒子里有两张照片。
一张是段意。
而另一张,是羊小桃。
秦勋送岑词和汤图回家的时候,窗外已经黑透了。
她们俩坐在后面,一路上却没交流,车内很压抑,就像是看见盒子里照片那一瞬的气压。
上了楼,刚出电梯就瞧见了羊小桃的爸妈。
看样子像是等了挺长时间,手里还拎着个果篮。
见他们回来了,小桃妈妈快步上前,一手拉着汤图,一手拉着岑词的,刚要开口眼眶就先红了,声音哽咽,“警方对案情保密,我们这边实在是等不起……只能找你们,听说……你们这次协同办案……”
小桃爸爸跟在后面,眼睛也是红的。
秦勋见状,宽慰他们,“你们先别激动,有事进屋说。”
“是啊,叔叔阿姨,我们先进屋。”岑词最怕遇上这种,对于安慰人的活真不是她擅长的。
我是站在她立场的
羊小桃爸妈都是懂礼数的人,闻言连连说不用进屋,就在走廊说明了来意。
说白了就是来请求岑词无论如何都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帮他们找到羊小桃。他们之前就听羊小桃说过岑词的本事,也帮警察破过一些个奇案,现在,老两口除了等着警察的消息外,希望也是寄托在岑词身上的。
又将果篮递上来,死活就要岑词和汤图收着,要不然他们不安心。
后来岑词也就收下了,告诉二老,要他们放心,但凡能帮上忙的她们一定帮。
好说歹说给把二老的情绪给安抚好了,将其送走后,进了屋,岑词就觉得整个人跟脱了骨似的瘫软无力。
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秦勋拉她起来换衣服的时候,她又软塌塌地黏在他身上了,叹气,“我真是见不得这样的,小桃爸妈太让人心疼了。”
“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压力,说白了,小桃爸妈现在是有病乱投医了。”秦勋轻声说。
岑词进了屋,从柜子里拿出套干净的家居服,扭头瞅他,“这话听着有歧义啊,怎么着,你不相信我的本事?”
“相信。”秦勋靠在门边,双臂交叉于胸前,“只是怕你感情作祟,毕竟是熟人,一旦偏了理智,看问题的角度也就不同了。”
这倒是。
岑词明白秦勋这话的意思。
想了想,手里的家居服一扬,“我要换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