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词轻叹了一口气,看向裴陆,“因为当时的段意,在梦游。”
一切的解释
段意有梦游症。
这是之前岑词怀疑过但没能确定的事。
直到,去了趟倪荞那。
其实全程岑词都没跟倪荞有过交流,负责沟通的就是汤图。对于段意住在公司大半夜时不时不见了踪影这件事,自打倪荞在警局说过一次后就改口了。
之后,在倪荞家里,岑词一边给秦勋打掩护,一边看着照片墙,而汤图跟倪荞的谈话,基本上也听得七七八八,关键的内容没错过。
汤图虽说面对倪荞像是发挥失常,但她问到了倪荞有关段意小时候的事。
倪荞跟段意在一起的时间长,不能说事无巨细吧,但之前也没少听段意提到以往。她就说段意这个人看上去挺斯文的,但骨子里挺野,喜欢户外旅行。
又提到段意说他小时候的事,爬房子爬树不在话下,后来有一次两人出去露营,等倪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段意怀里,而段意抱着她坐在树上睡着的。
当时倪荞吓坏了,段意却跟她说,大半夜的发现有熊瞎子,他就抱着她上了树躲躲。
汤图当时听了倍感惊讶,跟倪荞确定了一下:抱着你上了树?你当时不知道?
倪荞摇头,她也觉得不可思议,也怀疑过这件事,但她的确上了树。
汤图顺势又问倪荞,像是这种事之前或之后还有过吗?
倪荞摇头。
汤图追问她,段意还有其他你认为比较怪异的行为吗?
岑词是听见汤图这么问了,于是就扭头打量倪荞的神情。她看得清楚,在倪荞听了这个问题后,她的侧脸有明显的变化,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紧跟着眼神变得不自然。
许是发觉岑词往这边瞅,她蓦地转脸过来。
岑词表现得十分自然,不着痕迹地把注意力又扯回照片墙上。倪荞还是朝着她这边瞧,朝前探了个身,目光落在鱼缸处,“他那么喜欢看鱼啊?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话毕就要起身。
又被汤图给拉住了,对倪荞说:你不用紧张,我不是窥探段意的隐私,我只是觉得,也许段意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是你不知道的。
倪荞就显得很焦躁了,对汤图说:他在我这没什么秘密,他也没有秘密!总之,他正常得很!
正常吗?
秦勋在卧室床榻最下方抽屉里找到了好几段绳子,绳子略微带松紧,不同材质,有打扣的痕迹。秦勋按照痕迹恢复了扣结,发现是渔人结。
“渔人结在户外很常见,很容易打,但拆开挺难,通常是软硬两条绳进行。”秦勋跟他们说。
在家留有绳索,但绳索又不是户外标准,结扣打得却很户外,这说明倪荞有一点没撒谎,就是这俩人可能经常出去旅行,会打这个结的那也是喜欢户外的驴友,甚至是喜欢户外极限运动的。
那问题来了,这绳扣在家里打是怎么回事?
没事儿练习吗?
怎么可能?
岑词说,“倪荞早就知道段意有梦游症,所以那些绳子其实是用来绑他的。”
裴陆沉默了好一会儿,跟岑词说,他知道梦游症的人是看不住也绑不住的,哪怕在床底下摆满了瓶子,这人到了梦游时间也能十分巧妙地避开瓶子离开房间。
“但都只是听说,梦游的人真能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举动吗?”
岑词一点头。
有不少临床实验证明,患有梦游症的人的确能做出平时做不出的怪异举止来,无法解释清楚。
像是一个梦游患者,哪怕被五花大绑,梦游症一发作他就能解开绳索,还有的患者能日行千里,醒了之后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林林种种,什么难以想象的症状都能发生。
如此一来,圣诞节当晚羊小桃被吓得够呛就能解释得清楚了。
羊小桃说,那人似鬼魅似的走路,不像个正常人,朝着屋里头看的时候,整张脸都压在窗玻璃上,骇人得很,更令人恐怖的是,那人是从墙上走出去的。
当时没人相信羊小桃的话。
相反,秦勋之前的推断倒是有几分道理,可他的说辞同样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闯入者的离去,墙上的确残留印子。
梦游的人能做到这点吗?
岑词没亲眼见过,但也听说国外有过这种临床例子,梦游者的身体与地面成平行,走在墙上如履平地。
一旦裴陆能证实秦勋剪下的布料中木屑属于门会所的,那岑词的推断就成立了。
梦游症成立,之前和之后的种种事就解释得通了。
在段意留意到了羊小桃后,他就摸清了她上下班的时间和路线,甚至还有工作场所,他会经常跟踪她,还有恃无恐地带着倪荞从门会所经过。
这种留意也许是为了达到目的,也许是在这过程里真是迷恋上了羊小桃,总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圣诞节当晚,段意梦游到了门会所,其实是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想见到羊小桃。
恰巧,羊小桃也在,于是就发生了惊骇事件。
也许段意清醒后反应过来,又或许是从倪荞绑着的绳索里发现自己又梦游了,总之,他是从自己的西装外套和鞋子发现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