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汤图问裴陆,“段意到底是怎么把羊小桃带走的?摄像头那么多,他总不能隐身穿墙吧?”
裴陆说,“隐身倒不至于,可穿墙的本事……差不多吧。圣诞节的时候,你们不是也没在摄像头里看见他吗。”
这么一说,汤图和岑词立马就明白了。
梦游!
老天……
裴陆跟她们说,对于段意梦游这件事,其实之前倪荞的确是撒了谎,没对警方如实倒出实情,事实上倪荞知道段意有梦游的习惯。
就跟之前岑词分析的一样,圣诞节那天段意的确是梦游进了门会所,因为早在之前他已经对那个地方熟得不能再熟了,只是,他没料到那晚会跟羊小桃撞了个正着。
汤图听到这儿抓住了话头的关键,“他没料到?你的意思是,段意当时有意识?”
这不可能吧,梦游的人除非醒了,否则怎么会有意识?
裴陆给了她肯定的回答,“是有意识,段意中途醒过一次。”
汤图愕然。
中途……醒……过?那就说明梦游这件事还能续上?
这种事听着匪夷所思。
就连裴陆在复述的时候也是万般想不通。
据裴陆所说的,圣诞节那晚段意的确是发生了梦游,也的确是瞎猫碰死……呃,碰见了羊小桃。
其实在对上羊小桃目光的瞬间他醒了,但没办法以当时的状态面对羊小桃,因此,他选择继续梦游,装神弄鬼般地离开了门会所。
而绑架羊小桃这天,如法炮制。
他梦游走墙避开了摄像头,给羊小桃用了迷药,然后带走了羊小桃,离开的时候同样也是走了墙。
“段意表示,他自小就有梦游的习惯,后来也是无意间发现自己梦游的时候竟然可以走墙,而且还身轻如燕,这也是当时声控灯没能亮的原因。”
汤图简直是叹为观止啊。
说完这些后,裴陆也是一脸不解,“人在梦游中有可能作案我能理解,但这人还能控制梦游呢?”
这也是汤图想不通的。
岑词最开始是愕然的,后来想明白也就平静了下来。
她说,“不能说是控制吧,应该是段意掌握了一种能够快速进入梦游状态的方式方法,这就好比有人利用超强的潜意识来影响梦境是一个道理。这种临床例子极少,但不代表着没有。”
“倒是有件事我很好奇,段意真的那么配合你们警方?”
问什么说什么?
裴陆摇头,“先是挺长时间的沉默,然后……”
然后他的躁狂症就犯了。
就像是在机场劫持汤图时的模样,凶神恶煞,恨不得能把警方给活吞了。应对这种状况,裴陆也算是有准备了。
在能保证段意不自伤和伤害他人的前提下,裴陆利用激将法,生生逼出了段意的实话。
裴陆之所以有准备,这也是多亏了岑词当时的提醒。
“话头一被问出来,接下来段意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问什么就答什么了,倒是也配合。”
裴陆说到这儿想了想,又道,“可能是他自己想通了要改过自新。”
岂料岑词没顺着他的意,淡声,“你别忘了段意的心理状况,他压根就不是正常人的逻辑。我想,最后他能跟你知无不言,许是觉得就算和盘托出你们也听不懂。这更像是一种……”
她思考了片刻,补上,“炫耀心理。”
一句话说得裴陆有点尴尬。
汤图这头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段意这件事总算是尘埃落定,小桃也救出来了,别管这过程有多离奇吧,至少没出人命,还好。”
有惊无险。
然而裴陆说,“羊小桃想见段意。”
汤图啊?了一声,“见段意?不行,段意太吓人了,不能让她见他。”
羊小桃住院那晚,岑词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她看住羊小桃。她可是一晚都没敢阖眼,就坐在病房里守着羊小桃。
前半夜还好,因为羊小桃的爸妈都在,羊小桃就跟没事人似的,等把羊小桃爸妈打发回家休息了,后半夜的时候羊小桃就呈现出不对劲的架势来。
哭一阵好一阵的,睡觉了也总是睡不踏实,时不时地在喊,很惊恐的样子。把自己喊醒了之后她就再也不睡了,她跟汤图说,好像一到这个时间自己就睡不着了。
当时汤图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半左右。
汤图好说歹说的,终于从羊小桃嘴里问出实话,原来她被困在石屋的时候,段意总是在这个时辰跪在地上做一些动作,像是什么仪式似的,她每每都会被吓醒。
汤图说,“一直到了天亮,她才勉强睡着,段意在她心里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裴陆轻叹,“段意严格按照十斋日来进行仪式,他承认,到了本月十斋日的最后一天,就是他拉着羊小桃殉情的那一天。”
十斋日诸罪集结,阴阳合婚就是利用怨灵之气达成仪式者的意愿,而午夜十二点之后,是人间的至暗时刻,最适合举行仪式。
“到时候是不是真能殉情还两码说,总之,我不同意羊小桃去见段意。”汤图的态度很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