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老婆!”
声音挺大,近乎歇斯底里。
听得段意愣住了。
好半天喃喃,“怎么能不是呢……你就是我老婆啊,天地为证……小桃,你是生我气了吗?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是我——”
“别说了!”羊小桃哭着打断他的话,控诉,“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结果呢?你怎么对我的?你绑架我!限制我自由!还对我……段意,我恨不得你马上去死!我这辈子都被你给毁了!你满意了?”
段意一脸落寞,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小桃,我爱你啊,咱俩是夫妻,就该生活在一起啊。”
羊小桃忽然蹲下来,双臂环抱膝盖,脸就埋在胳膊里呜呜大哭。
哭得汤图都不知所措了。
羊小桃不是没哭过,但从没这么嚎啕大哭过。汤图想劝,又不知道从何劝说,岑词站在那没动,静静地看着羊小桃。
能哭出来也是好事。
段意见羊小桃这么哭,受不了了,挣扎着起身就要往前冲,被窜天猴和其他两人死死按住。
窜天猴呵斥,“给我老实点!再这样就把你带走了!”
一直在旁沉默的裴陆也厉喝了一嗓子,“坐下!”
段意坐不住,但也不挣扎了,冲着羊小桃喊,“别哭了,别哭……”
也不知道怎的,汤图实在看不下去眼了,她往旁边移了移,想要避开这个看着挺生死离别的悲情范围。
真是,心也跟着难受。
如果段意没绑架羊小桃该多好,如果……两个人能正常恋爱该有多好。
岑词见汤图脸色不大好看,往她这边靠了靠,压低了嗓音说,“你别太感情用事了。”
汤图也明白,就是觉得喉头发紧,“是不是年龄大了啊,就是见不得这种场面。你说你怎么无动于衷啊?”
“犯了罪就是犯了罪,段意再厚貌深情,也的确是给羊小桃造成了伤害。所以想明白这一点,就动容不起来了。”
这倒是。
汤图重重一叹气。
等羊小桃哭够了,她站起身,眼睛还是通红。段意满脸心疼,轻声道,“你怪我恨我都行,就是别再哭了,以后也别哭了行吗?”
时间差不多了,裴陆做了个提醒。
段意眼神悲切地看着羊小桃,说,“小桃,你以后该怎么办呢?我很放心不下你啊。”
岑词转头看着羊小桃。
想她来这么一趟,顶着倪荞的谩骂,见着段意绝不是说痛哭一场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
羊小桃将眼泪一擦,已不再是刚刚的悲切和楚痛了。
抬眼再看段意时,目光冷冷的。
“所以,你就想最后杀了我是吧?”
岑词转眼看着段意,看他如何回答。
段意面色没变,语气轻柔,“那不是杀啊小桃,你以为人就活这一辈子吗?不是,其实我们的身体就是一座监狱,困住的是我们的灵魂。人生苦短,我们的身体也要经历各种病痛的折磨,灵魂就会跟着受苦,这其实就是一种刑罚啊。只有摆脱了身体,我们的灵魂才能得以解放……”
说到这儿,他的双眼在冒光,很亮很有神,近乎是崇拜和向往,继续道——
“而我们,一旦找到了正确的方式,灵魂就能永生。小桃,我已经找到了这种方法,我们会永生永世在一起的,没有谁能把咱俩分开。”
这听着……
很扯淡。
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要么宇宙深奥,生命神奇;要么人心复杂,心理多样。
汤图在想,换做是她,就算知道有可能长生的办法,那自己有没有勇气去试?她觉得,正常心理的人都不敢轻易结束生命,毕竟未知的事太过于虚无,普罗大众看的还都是眼前。
羊小桃抿了抿唇问他,“你的意思是,你杀了我之后,然后自杀?”
段意笑了,“当然,要不然咱俩怎么能永远在一起呢?”
羊小桃没再说话了。
一直到段意被押出了房间,羊小桃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跟个雕像似的目送着段意。
段意挺配合警方的,这期间也没挣扎着不走,就是等出了房,他隔着窗玻璃看了一眼羊小桃,停住了脚步。
两人之间,一面玻璃,彼此注视。
裴陆是要亲自押送段意上车的,他在他身后,说了句,“走吧。”
段意没动,还在看着羊小桃。
裴陆皱眉,推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