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长,冷霖发现冷求求不对劲了。
她总是成宿成宿的失眠,要不然就会从梦里惊醒,喊得老大声。冷霖的房子是三室的,其中一间客卧跟主卧一样大,但冷求求就只想住最小的那间。
刚开始冷霖还以为她是觉得寄人篱下,还取笑她说,跟自己哥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后来他发现她不是觉得麻烦了别人,她就是喜欢待在狭小的空间里。
再渐渐的,冷求求的状况愈发不正常。
她讨厌跟别人接触。
这里的接触,不是打交道。
就是实实在在的接触,肢体上的接触。
冷霖带着冷求求找到岑词的时候,冷求求把自己包裹得挺厚,手上还戴着手套,而在室内也戴着手套,冷霖说,这是常态。
除非在家,但也只局限于家里只有冷霖和冷求求两个人的时候。
冷求求的状态也渗透到工作中了。
现实生活里,虽说人与人之间会礼节地保持距离,但同事之间时不时有个肢体接触也太正常不过。
可对于冷求求来说就成了炸毛的事儿,时间一长,大家在背后就有了议论纷纷。
冷求求变得孤僻。
哪怕之前走得再近的朋友都无法帮她摆脱这种状况,而且,渐渐的,她也杜绝跟朋友间的来往。
当然,怕接触只是冷求求的其中一个反应。
唯一能跟冷求求有肢体接触的,就是冷霖。
冷求求说,她就觉得这世上所有人的接触都带有攻击性,很叫她没有安全感,唯独冷霖。
岑词问过她,为什么只有冷霖?
她想了想说,因为她觉得冷霖不会伤害她。
……
冷求求害怕接触带颜色的水是在一个清晨。
冷霖的早餐习惯有一杯黑咖啡,冷求求住进来之后,早饭这个任务就落她头上了。
那天早上,冷霖冲完澡之后刚换好衣服就听见杯子打碎的声音。
最开始他没上心,就觉得可能是冷求求没拿稳杯子给打碎了。等到餐厅一看才傻眼了,黑咖啡撒了一地,咖啡壶和咖啡杯也都碎在地上。
冷求求蜷缩在角落里,全身都在发抖,脸埋在胳膊里。
就跟之前跑到冷霖家门口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从那天开始,冷求求就只敢喝不带颜色的水了,就连冷霖,早上的那杯咖啡也换成了水……
……
岑词对于冷求求能把手机落家里这件事感到奇怪,不过令她更奇怪的是,接电话的人。
“家里?”她不解,问那边,“您是?”
那边说,“我是求求的小叔,这两天来南城出差,正好过来看看他们。”
挂上电话后,岑词有点纳闷。
冷求求还有个小叔呢?
这点冷求求倒是没跟她提起过。
她受伤这件事似乎不胫而走。
冷求求这通电话刚完事,岑词就接到了白雅尘的电话,为此她还挺惊讶的。
白雅尘问了她的伤势,说是有个朋友在医院,那天正好看见她去换药。
这倒是挺巧的。
白雅尘说,“你这个南城名人最好认。”
南城名人岑词可不敢领,就说自己的伤口没什么大碍,要她不用担心,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白雅尘轻叹,语气里有了长辈对晚辈的关切,还有导师对学生的轻声呵斥——
“你啊,有时候就是太实在了,怎么什么情况都往上冲呢?你只是个精神分析师,又不是警察。”
岑词微笑,“知道了。”
白雅尘打电话来,一是看看她的伤势怎样,二是约她出来见面聊聊。
闻言她还在南城,岑词倍感惊讶。
白雅尘轻声说,“我这本来是打算离开了,但是,被闵薇薇的事给耽误了。”
“闵薇薇?”岑词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