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词轻叹一声,目光看向挡风玻璃外面的世界,淡淡地说——
“我总有一种感觉呢,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发生的事,哪怕是我们的相识相遇都是一种冥冥中的注定,就好像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似的。”
裴陆品着她这句话,良久后轻声说,“是你想多了。”
岑词没收回目光,“或许吧。”
隔了会儿她又道,“我只是怕我们都是局中人,眼睛就会被蒙上。”
秦勋抬手摸摸她的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许你再参与进来了,尸体丢了是大事,只能交给警方处理。我相信白雅尘在你这儿没如愿,情绪上就会有波动,裴陆有丰富的刑侦经验,想要趁机套出实话不难。”
岑词轻轻一点头。
“小词,你毕竟是受害者,所以,这件事能别卷进来就别卷进来了。”秦勋有点苦口婆心的意思。
岑词沉默许久,幽幽说,“其实,我们每个人心里都住了一个撒旦。”
“这是社会阴暗学的理论。”秦勋纠正她的话,“同时,也住了一个天使。”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就是这个道理吧。
岑词转头看着他,久久没说话。
白雅尘彻底陷入了一种痴聋的状态。
面对后来的警方提讯,她充耳不闻,就像是活在另一空间似的,看不见他们,听不见他们,总是或皱眉或摇头,嘴里喃喃着:什么意思呢?到底什么意思呢?
岑词离开后,她就不停地在思考这个问题。
白雅尘拼命回忆那天见面的情景。
她把一切都想得很好,并且很有信心能够说服岑词站在她这边。就算她没那个能力,秦勋绝对有。
那晚秦勋带着人闯进她的住所时她看得清楚,那些个保镖可不是泛泛之辈。
她掐了两个那么重要的武器,明明利好的局势是在她这头的。
可是,岑词是怎么知道沈序尸体情况的?
白雅尘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只是她不愿意去承认。
虽然,岑词之前敲桌子的声音直到现在还在她脑子里回荡。
那后来呢?
沈序筹备了那么久,又精心布置了那么久,目的就是想要他的记忆重构项目成果留在这世上。现如今能帮助徐岑词的就只有她白雅尘,只要掌握方式方法。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
一来她不用再费心去寻找另一个受试者,而她也不可能做到沈序那么的安排周全;二来岑词还可以再次忘掉过去,何乐而不为?
人都是自私的,一个沈序尸体的下落,一个再次重生,这两个诱惑不管是对于岑词还是秦勋来说,都足够了。
可岑词临走时说了什么?
她在说完沈序尸体一事后,盯着她落下一句话,“你以为,沈序设计我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做了个假设
岑词自打想起过往后就一直没去门会所。
汤图跟她聊了几次,她都表示说现在一拿起客户资料她都在迷茫,本事是沈序给的,所以她不知道所有对客户的诊断决定是自己做的还是沈序做的。
“就好像是我身体里住着一个人,我只是个外壳,这个人支配着我的外壳来达到目的。那么我是什么?是个扯线木偶,又或者,是个傀儡?”
汤图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而事实上一些苍白无力的安慰对于岑词来说也是徒劳,没人能成为她,因此,也没人能真正的感同身受。
包括,这么多年来一直待在她身边的自己。
岑词没再跟客户联系,但蔡婆婆是个例外。
这一天蔡婆婆打电话给岑词,跟她说,“岑医生,我觉得,我差不多了。”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像是有的人,知天命,所以早早就做好准备。
例如蔡婆婆,她一早就跟岑词说过,有一天我去了,那也是去了幻境。
而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她就像是个先知,然后,要求岑词的“围观”。
蔡婆婆没在医院,就在自己家里。
秦勋陪着岑词一同去的。
蔡婆婆给岑词打电话的时候是在晚上,当时秦勋也在家,闻言这件事挺惊诧的,翌日就推了行程安排,做了岑词的陪同。
幻境一说秦勋其实不大相信,在他认为,人陷入幻境那无非就是精神疾病的一种,臆想症、严重的幻想症等等这些都能造成病患对幻觉的深信不疑。
所以他陪着岑词过去,一来是担心她尚未痊愈的身体,二来,他对精神类患者始终抱有警惕,生怕再一个情绪激动伤着岑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