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节(2/2)

与此同时,原本密不透风的黑暗终于被“砸碎”了,白纱布罩自动脱落,被十字架砸碎的镜子反射出些微晦暗的光线,光线很不稳定,就像405那台信号时好时坏的电视机,破碎的镜面成了某个接受图像信号的装置。

祁究脚步微微一顿,借着闪烁不定的光线,他看到赖成耀面对着镜子站着,而镜子里浮现出一具模糊的人像。

站在镜面前的赖成耀僵硬得如同雕塑,在他一动不动的时候,拿到破碎模糊的镜像朝祁究所在方向扭过头来,祁究看不清对方的五官,但他却莫名清楚镜子里的人在对他咧嘴笑。

“猜猜我是谁,猜到了,我们就来玩游戏…”

咯咯咯的笑声隔着玻璃,沉闷模糊,仿佛从很遥远的水底传来。

祁究只愣了一瞬,下一秒,他快步朝镜子的方向走去,语气很快但却笃信:“我找到你了。”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镜子里破碎的镜像闪了闪,最终消失了。

原本站在镜子前的赖成耀像失控的木偶人般,以一种僵硬又诡异的姿态用头不停撞击面前的镜子——

“咚、咚、咚。”

血浆和碎玻璃渣子四溅开来,猩红锋利。

随着赖成耀撞击镜子的动作,屋子里的光线渐渐恢复了,墙上的白炽灯没有重新亮起,但走廊上昏暗的光线一点点透入屋中。

众人将赖成耀令人费解又恐怖的动作看在眼里,吓得呆住了。

而且没有谁敢轻举妄动,“咚咚咚”的机械声音不断在房间里回响。

下一瞬,头骨已经凹陷的赖成耀徒手掰下一块玻璃碎片,用碎玻璃最尖锐的部位朝自己脖子扎去,沿着大动脉的位置深深刺入、下拉,血液喷涌而出的“滋滋滋”声染红了旁边缺失数字的日历。

给自己放血的赖成耀开始咯咯咯笑出声,与此同时,他扔掉手中被血染透的玻璃碎片,摇摇摆摆地朝自己床位走去。

睡在他下铺的玩家慌慌张张避让开来,只见从脖子到脑袋都血肉模糊的赖成耀踉踉跄跄伏在铁架床边,几乎是用尽他最后的气力,猛地将上铺的传单掀下来,而后四肢僵硬的他费劲将床单拧成条,而后套在自己血肉狰狞的脖子上。

接下来,赖成耀神色茫然空洞地拿起一张板凳,用已经凹陷的头颅撞开407房间的门朝走廊走去。

众人目瞪口呆,但祁小年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他迅速将被撞开的门重新锁好,以防万一。

毕竟这位被“污染”的玩家已经没救了。

走廊上明明没风,但原本晦暗的光线却一直摇晃不停,透过磨砂玻璃,血腥弥漫的407房间被镀上了一层诡异的红光。

没人敢擅自打开窗玻璃,但透过玻璃,众人将赖成耀生命最后一刻的举动看在眼里,磨砂玻璃模糊的影像,让房间里的玩家有种在看皮影戏的错觉。

只见赖成腰踩在小凳子是,用拧成条状的被单将自己悬挂在走廊上的晾衣杆上,没有风,但在惯性的作用下他的躯体摇摇晃晃,时不时有渗透被单的血水顺着他的躯体淌下,滴答、滴答……

明明没风,为什么灯光和赖成耀的身体却摇摆不停。

没有人问为什么,也没人想要真正知道为什么。

最后,悬挂在晾衣杆上的赖成耀终于踢开了小板凳,身影彻底融入走廊晃动的光线里。

晾衣杆——

众玩家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今晚不会有人晾晒衣服,如看到,请立即……

这位“自杀”的队友…或者说这个被挂在晾衣杆上的死亡污染物,不就是等同于衣服被晾在衣架上的存在吗?!

众人不寒而栗,下意识望向彼此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答案。

“今晚不会有人晾晒衣服,因为只有被污染后自杀的人才能成为衣服…”祁究很快寻找到了这条规则诞生的前提,他看着玻璃窗外僵直晃动的身影,陷入思考。

突然,四楼走廊的另一度发出“砰”的声响,像是有谁急急忙忙推门而出,动作很着急粗鲁。

紧接着是许太太细碎的念叨声:“大过年的是谁这么没公德心,除夕夜就不要晾衣服啦,晦气,明天天亮后再晾出来也不迟啊……”

许太太的声音算不上大,但因为走廊上实在太安静了,众人把她念叨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还有许太太朝这边走来的脚步声。

看来作为“人类”npc的许太太同样被除夕夜的规则限制呢…祁究听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考虑到。

许太太的举动很奇怪,她一边抱怨一边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手持铁杆子过来“收衣服”。

“除夕夜不能晾晒衣服,现在好多年轻人不讲究这些老传统了,年味也越来越淡了…”

“啊呀,晾衣服也就算了,这衣服都没拧干,嗒嗒嗒滴水的,走廊一积水,孩子们打打闹闹很容易跌倒…”

在老太太絮絮叨叨的抱怨下,走廊上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拧水声。

屋内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拧水声的来源可想而知,但没人愿意去想象老太太是如何将尸体“拧”干的。

但抱怨归抱怨,许太太心情还是非常不错的,毕竟游客的死亡可以换来亲人的回家。

就在这时,原本寂寥的夜空突然传来“哗”的一声响,几乎同一时间,斑斓的光彩在夜空里炸开了。

即使隔着磨砂玻璃,房内众人顿时也明白过来:是烟火!

新年「祝福」第一条就明确提出:「烟花炮竹等迎接新年的习俗已经被禁止,如果您在十二点后听得到炮竹焰火声,请立刻用被子蒙住头闭上眼睛装睡,千万不可探头到窗外张望」。

众玩家也不顾上被血水污染的房间,按照规则的提示,以最快速度钻回自己的被子里假装入眠。

就连门外“收衣服”的许太太都慌了,拿着拧干的“衣服”脚步忙乱地往自己房间跑去,口头慌里慌张在念叨着什么,躺在床上的祁究试图竖起耳朵,但到底没听清许太太在说什么。

而与此同时,祁究似乎听到了似有若无的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声音虽然细微却无孔不入,祁究不耐地拧起眉头,他在黑暗中瞟了眼407的天花板,诡异的笑声似乎是从楼上传来的。